第五十二章 老頭,女人,矮子,三副棺材(1/4)
?《夜玫瑰》:每個人都可以假裝歡笑憤怒或悲傷,卻無法控制眼神的深度。
陳皮就是這樣,此刻的眼神空洞到沒有焦距,近乎一種萬念俱灰的絕望空白。
任何一個人,如果見到自己的七個手下瞬間慘死在自己眼前,都會是這種反應吧。
這七個人死的時候,沒來得及哼一聲,就倒地而亡,每個人眉心處都有一個小紅點。
不是子彈造成的,而是一根竹筷子,筷尖從后腦勺穿入,從眉心穿出,無半點差池。
這個死神,既不是抽旱煙的老頭,也不是神秘的女人,而是那個毫不起眼的矮小青年。
他的確很矮,身上無論哪里都要比平常人小一半,卻很勻稱,絕沒有一點畸形丑陋。
他常年穿著一身破舊灰布衫,皮膚黑不溜秋的,偶爾幾處露出的肌肉卻格外結實。
此時的他,早已沒有了剛才殺人時那種暴戾冷靜到變態的妖氣,傻傻憨笑著,露出一嘴異常潔白的牙齒,捧著那只繡著大紅牡丹的瓷碗,里面盛了大半碗的清茶,表面還飄著一層油漬,他卻滿不在乎,蹲到老頭身旁的門檻上,一小口一小口啜飲,時不時笑著望向那個端著一個精致瓷杯淺嘗慢飲的女人。
瞠目結舌的陳皮一臉呆滯地望著眼前這個女人,感覺到周圍的氣氛仍然壓抑到窒息。
這個女人笑得極為清美,像朵青蓮,卻沒想到她的內心比毒蛇的獠牙還要可怕萬倍。
他當然不懂,有些人即使微笑,也比一臉殺氣更加讓人膽寒心驚。
鳳凰凝眸望向他,輕笑道:“我說過,知道我名字,會沒命的,你偏不聽。”
陳皮臉色煞白,平時無論在哪個場合,他都絕不會將這句話當真,今天也是如此。
結果?比死還要悲慘萬分,畢竟死了,就再也不會有恐懼,再也不會有煩惱,不像他。
鳳凰纖細雪白的右手輕輕把玩著一把形似柳葉的銀刀,舞出一片令人眼花繚亂的刀花,清冷雅致,輕聲道:“陳皮,三十二歲,江西省彭澤縣芙蓉墩鎮涼亭村人,家世清白,一歲時,嗜賭成性的父親被高利貸債主逼得跳塘自殺,母親因郁郁寡歡而臥病在床,由奶奶撫養長大,七歲時,因同桌咒罵了一句狗娘養的,拿起鉛筆插進他的口腔,被勒令退學,從此開始闖蕩社會。九歲,第一次偷東西,十歲,第一次搶劫,十一歲,把一個剛認識兩天的初中女生的初ye奪走,十七歲,成為芙蓉墩鎮的地下龍頭,同年,母親改嫁,十九歲,在鎮上的夜總會碰到繼父正摟著一個女人親熱,拿起水果刀,挑盡腳筋,從此,繼父只能天天在家呆著,陪著母親,二十一歲,……”
“夠了。”陳皮靜靜聽著這個女人對自己的身世史如數家珍般,心里早已臣服。
鳳凰不急不緩品了口茶,唇線漸漸彎起,輕聲道:“我聽人說,你就像是一匹被嚴苛訓練過的野狼,處事沉著,應變機智,思慮周全,忠肝義膽,殺人時心狠手辣,害人時詭計多端,我還聽人說許多黑道人物想要拉攏你,所以我就對你來了點興趣,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我只是爛命一條,沒什么事情值得遮遮掩掩。”陳皮望著這個深不可測的女人,終于體會到了一句話的真諦:世界上絕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真的了解女人,若誰認為自己很了解女人,他吃的苦頭一定比別人更大。
“你現在的活,主要是逼走這一片的居民?”鳳凰說著,手里的銀刀竟然憑空消失了。
“是的,普通人追求安穩生活,如果終日要提心吊膽,就會妥協。”陳皮如實道來。
“幕后人,是拆遷辦,還是開發商?”鳳凰問了個直面人心的問題。
“都有。”陳皮不敢有絲毫隱瞞,在這個女人面前,恐怕自己早已是赤條條光禿禿了。
“他們給你多少錢?”鳳凰轉悠著茶杯,昏暗暈黃的燈光將她本就不尖刻的輪廓勻染得更加柔和,她思考問題的角度通常只有兩點:一,利益;二,目的。這個世界從來都是這么現實,親人背叛、朋友反目、同事成仇多數是這兩個因素。
“2皮始終低著頭,說話的聲音也盡量控制得適中,不大,也不小。
鳳凰的笑容恰似深谷幽蘭,從一個精致小包里掏出一張銀行卡,扔給他,落在手心。
陳皮有些錯愕,抬頭望了她一眼,不知這個女人究竟何意,耐心等著她的解釋。
“里面有50萬,當作見面禮,以后你只聽命于一個人。”鳳凰不冷不熱拋出這句話。
“是,老板。”陳皮沒有半點猶豫,能在這樣一個女人底下做事,其樂無窮。
“你錯了,我不是你的老板,你也不是聽命于我。”鳳凰淺淺抿了口茶,不香,不濃。
“那我聽命于誰?”陳皮心里震顫,難道還有比這個女人更加超凡絕俗的神仙怪物?
鳳凰瞇著眼望向門外,秋水長眸中蘊含著不為人知的情感,輕聲道:“他叫蕭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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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云正在挑選水果,手里提著不少東西,豆腐,豬肉,青菜,哦,還有新鮮的蝦。
蘇楠這妮子半蹲在他身旁,揀著圣女果,一顆一顆地精挑細選,只要鮮紅碧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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