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夜深煮茶論梟雄(1/4)
?《神秘島》:歷史喜愛英勇豪邁的事跡,同時也譴責(zé)這種事跡所造成的后果。
任何一個歷史人物都有光鮮一面,也有陰暗一面,他們需要背負(fù)的事情太多,能夠舍棄的事情太少,這種人生需要耗費太多精力。有豁達者便高吟“壁立千仞,無欲則剛”,然而,具有諷刺意味的是,上位者如果無欲,很快就會被有權(quán)欲的人取而代之,因果循環(huán),造就著長江后浪推前浪。
人人都知道,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
因此,每個人擠破腦袋都要往上爬,即便踩著無數(shù)人的肩膀和鮮血,也要一往無前。
但鮮有人清楚,最高的一層是容不下多少人的,不然就會危及整座大廈。
樹倒猢猻散,這是一條亙古真理。
這種生活不是蕭云想要的。
他的心越來越趨于平淡,似乎很少有事情能讓他大喜或大悲。
他喜歡現(xiàn)在的這種心態(tài),這種無論風(fēng)雨多大,而依然我行我素、不畏坎坷的超然情懷。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
一蓑煙雨任平生。
十里清揚最后一絲燈光熄滅,一切都?xì)w于黑暗。
金爺五人早已離去,張山泉遲早會知道是誰讓他的計劃落空,卻不必過于憂慮。
既然無法阻止歷史的腳步,只好聽之任之。
夜,靜極了,玉盤似的滿月在云中穿行,淡淡的月光灑向大地。
街上行人寥寥,清冷孤靜。
蕭云并沒有踏上回家的路途,而是乘公車來到了老城區(qū)的一條街道。
這條街道很干凈,也很安靜,兩旁栽滿了婀娜的紫荊樹,路燈透過樹葉的縫隙照到馬路上,顯得稀稀落落,影影綽綽。此時還不是紫荊花開時節(jié),因此,并沒有杜甫筆下“風(fēng)吹紫荊樹,色與暮庭春”的美景。
蕭云走進一個住宅小院,來到一棟小樓前。
小樓不高,只有五層,都是舊式建筑,一樓人家?guī)в幸粋€不大的小院。
這是蕭云第六次來這里了,不說輕車熟路,卻也并不陌生。
他輕敲一樓的院門,“嘟嘟”的敲門聲在黑夜中并不響亮,顯得空靈。
半晌,一個系著圍裙的保姆從屋里出來開門,見到眼前的年輕人,善意地微笑,然后向著不遠處的一棵參天大樹打了一個很奇怪的手勢,跟著一粒原本落在蕭云后腦勺的小紅點瞬間消失。
保姆欠身讓年輕人進門,看得出來她對于蕭云很是尊敬。
屋里安靜異常,布置得別致幽雅。
一盆青竹幽幽,一套藤具古樸,一副屏風(fēng)氣派。
一盞孤燈下,一位老人正坐在輪椅上,雙目清寒,卻十分溫柔地看著進屋的年輕人。
老人很瘦,在黑夜中顯得很孤寂。
他看著漸行漸近的年輕人,原本沒有絲毫表情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種很奇怪、很滿足的神色。
蕭云走到他身前,恭敬地行了一禮:“燕老,我又來看您了。”
老人輕笑一聲,張開雙臂,柔聲道:“孩子,到這來。”
蕭云緩緩低下身子,將自己的頭輕輕擱在老人的肩膀上,將自己的身體投入對方并不寬廣的胸懷,輕輕一抱。直到此時,蕭云才清晰地感覺到老人的身體是如此的瘦弱,用瘦骨嶙峋來形容都不為過。
老人輕輕地摸著懷里年輕人的頭,像在撫mo著一件稀世珍品,露出一個難得的笑容。
兩人的身體接觸有些輕柔,蕭云卻感覺到溫暖。
良久,兩人才緩緩分開,老人揚手讓蕭云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紫檀木茶桌上擺著一套紫砂茶具,色調(diào)沉穩(wěn)古雅,不染妍媚,堪稱絕品。
北宋梅堯臣曾有詩贊:“小石冷泉留早味,紫泥新品泛春華。”
紫砂茶具以茶壺最為珍貴。
那只宜興茶壺尤為小巧玲瓏,竟然是明末清初的宗匠時大彬的「調(diào)砂提梁壺」。
壺面由書、畫、印銘刻而成,雜囪砂土,宛若夜空繁星,泛出白點斑斑。
明代文霞亨在其《長物志》中記載:壺以砂者為上,蓋既不奪香,又無熟湯氣。
一語便道出了紫砂壺蘊藏茶香又不使茶葉燙熟的特點。
絕世文豪蘇軾一直喜歡這種提梁式的紫砂茶壺,后來這種提梁壺還被稱為“東坡壺”。
蕭云初次見時,錯愕得頓失滔滔,捧在手中把玩許久,始終戀戀不舍。
老人因為行動不便,不能隨意走動,品茶就成了他最大的娛樂。
名茶百種,他卻獨愛碧螺春。
碧螺春茶湯色碧綠清澈,葉底柔勻,飲后回甘,適合他這種有耐心的人。
老人將用武火急沸地水倒進紫砂壺,竹枝般的枯指熟練地點著茶,“懸壺高沖”“春風(fēng)拂面”“關(guān)公巡城”“韓信點兵”的泡茶法在老人的一點一提下,顯得那樣的優(yōu)雅,如舞蝶繞花,輕盈靈動。
老人平時都是一副對世事漠不關(guān)心狀,唯有在泡茶時才凸顯出奇的專注。
蕭云微笑地接過老人遞來的一杯碧螺春,抿了一口,舌底生津,茶味盈口。
善于監(jiān)評茶的行家,很講究欣賞茶的“香韻”,即茶葉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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