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3/4)
窈窕的身材,她光著腳落在了地板上,慵懶地搖了搖脖子。
咖啡機嗡嗡作響,空氣里飄著濃縮芮斯崔朵的香氣。電視里播送著晨間新聞,女主播的聲音仍舊甜美。
“近日,坂姜制藥前任會長姜廷東被害一案告破。據警方介紹,嫌疑人名叫費思源,系洛美琳藥物試驗的受害兒童家長,因對坂姜制藥心懷怨恨,于三個月前闖入坂姜制藥地下停車場,將正打算駛離公司的姜廷東刺傷……”
女人瞥了一眼犯人的面孔,隨手關掉了電視機。
坐回梳妝臺前,化上優雅的妝,絲綢睡袍的肩帶被拉向兩側,順著滑潤的肌膚褪去,隨后,又換上一套黑色的緊身連衣裙。
收拾妥當,女人踩著尖細的紅底高跟鞋出門了。
法拉利488引擎轟鳴著,載著女人來到一處花店。
“又來買花啊?”年輕的花店小哥見老主顧來了,熱情地招呼著,“還是老樣子,十株白色馬蹄蓮?”
“嗯。”女人摘下墨鏡,露出一張精致的臉。
小哥麻利地將花扎好,遞到女人懷里,好奇地問:“看您每周都來,這花兒,送人還是自用啊?”
女人撥弄著懷中嬌嫩的花兒,沒回答,只是問:“你知道,馬蹄蓮的花語是什么嗎?”
“喲,這可難倒我了,買這花兒的人不多。”
女人笑了,低低道:“是——‘忠貞不渝’。”
未等小哥再說話,女人已經離開了。
車子開得飛快,很快出了市區,一路奔向位于郊區的山茶崗紀念墓園。
女人很快登上西面的一座小山丘,這里她每周都來,墓碑的位置她早已爛熟于心。
只是今天,那里還站了另外一個人。
“梁醫生?”女人微微露出驚訝的表情。
梁昱君聞聲抬頭,看到女人的臉,淡淡地笑了。
“孔映,好久不見。”
“你怎么在這里?”
“姜廷東也是我的病人,我理應來看看。”
“這樣。”孔映慢慢走上前去,在姜廷東的墓碑側面放下那束新鮮的馬蹄蓮。
墓碑上刻著他的生卒年月,1986/6/20-2017/4/1,照片里的人西裝革履,英俊冷淡。
“我聽到新聞的時候,也很震驚,好好的一個人,怎么就突然過世了。據說兇手是藥物試驗孩子的家長,遷怒姜家人,才下的手,是真的嗎?”
“是啊。”孔映低垂著眼,看著照片上那個有著鯨魚形狀眼睛的男人。
“他很偉大,我聽說他的器官救了五個人。”梁昱君的手扶住孔映的肩膀,“節哀。”
孔映沒答話,只是靜靜地看著。風將梧桐樹枝吹得嘩啦啦響,但那是唯一的聲音了。
兩人也不知站了多久,梁昱君開了口:“有時間嗎?找個地方坐坐,聊聊吧。”
孔映頷首。
山茶崗紀念墓園偏遠,周圍少有餐廳茶座,兩人便走進了墓園內的一家供吊唁親朋們稍事休息的茶館。
梁昱君選了個十分僻靜的角落,點了一壺菊花茶。
“聽說你回國后,沒有回到寶和醫院去,而是把心思都放在基金會上了?”梁昱君邊幫孔映斟茶邊問。
“嗯。”
“怎么沒回去工作呢?”
“有職業經理人在,我不用操心了。”
梁昱君點點頭:“很奇怪是吧,你又回到了這里,可是一切又都不一樣了。”
的確是物是人非了,在她踏上去往南蘇丹的飛機的時候,就該知道的。只可惜那時候的她顧著逃避,卻沒有發現,有些事她忘記學會珍惜。
“什么時候開始的?”
“什么?”
“我是問,她什么時候走的。”
孔映不解地搖搖頭:“她?”
“到了現在,還要隱瞞嗎?”
孔映突然充滿戒備地咬了咬嘴唇:“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你看,你還和以前一樣不會說謊。”梁醫生又笑了,“你知道,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知道,她不是你逼走的。”
孔映盯著梁醫生,眼神慢慢由防備變成了無奈,又變成了憂傷。
“角膜手術結束后,她走了。”孔映慢慢轉著手中的茶杯,“你是怎么發現的?”
“你不是她,你不是醫生,所以你不能回去醫院。她一直很關心慈善,所以你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幫她完成這個心愿。還有……”
“還有什么?”
“如果她還在的話,是沒有勇氣來看姜廷東的。”
孔映的聲音顫抖起來:“一切因我而起,我會替她活下去,并日日贖罪,贖害死姜怡的罪。”
梁昱君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保重,阿曼達。”
梁昱君走后,阿曼達摸著自己無名指的那枚戒指,在座位上坐了很久很久。
半年前,角膜移植手術后,在病床上醒來的,不是孔映,而是阿曼達。
阿曼達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控制著這副軀體,明明留下那封信后,她不曾打算醒來了。
她等啊等,等著孔映將她驅逐出這具身體,可是冬去春來,又到了初夏,孔映沒有絲毫回來的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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