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冤家路窄(1/2)
阿鹿打開糕盒,立時芳香撲鼻,沁入肺腑,心緒為之一振。
這燈芯糕色澤晶瑩,以糯米、蔗糖、肉桂、薄荷等十幾種原料杵舂而成,工藝精細繁復,不僅甜而不膩,且可燃燒一個對時。但隆盛鋪每日僅做五十盒生意,故而緊俏。
阿鹿側身一拉車簾:“阿伯,能停一下嗎?”
裴化堅頓時收韁:“吁……”馬車停靠在路邊,問道:“老弟,什么事啊?”
阿鹿撥動車簾的空隙,將幾條燈芯糕遞過去:“阿伯,聞起來很香的,你吃幾塊吧。”
裴化堅轉身接在手里,說道:“也好,咱們就少歇片刻。你是頭一回買燈芯糕罷?”
阿鹿“嗯”了一聲,糕條塞進嘴里,囫圇吞棗進了肚子,可真餓狠了。
裴化堅以馬鞭分開車簾,笑道:“現在燈芯糕的味道還是不錯,但燃時卻只有一整天,是以前的五分之一。以往無論下葬還是進窟,點燃就不必擔心熄滅,而今用處不大啦!”說完心里后悔:“跟他講這些則甚?還是小心為妙。”
阿鹿道:“在我們家鄉要在山洞里埋死人,都用火把和蠟燭。你說甜糕能點著了,不會太亮吧?”吞下最后一口燈芯糕:“阿伯知道七孔子墓在哪里嗎?”
裴化堅手一抖,糕條向地下落去,他自然而然俯身一抄,抓在了手中,反應極為靈敏。臉色陰沉道:“你去七孔子墓葬干甚么?”
阿鹿道:“我想去碰碰運氣,尋找天劫譜,學會武藝給阿耶娘報仇!”
裴化堅沉思良久道:“你是僰侯國的子民,可識得漢字?”
阿鹿道:“阿耶娘在田地里教過我,認識自己的名字,能記住一、二、三,十……別的不會了。”
裴化堅神情舒展道:“這么說漢人講過的話,你未必全聽得懂啊!”
阿鹿道:“明白大概意思。”
裴化堅啞然道:“舉凡武功秘籍,一般都繪有圖形,且注明文字,需長年累月詳加參解,才能領悟其中的要旨。雖有才高之士可以無師自通,畢竟是鳳毛麟角,天下也不會超過十個怪物!”
伸手一捏阿鹿周身的骨骼,點點頭道:“如果你想學藝報仇,應該拜名師指點精奧,不然從何練起?即使你得到了玉冊,至少要懂得字義才行,否則很容易走火入魔。”暗自琢磨:“倒是塊練武的好料子!蕭前輩可也沒說不準我收徒,有個人說話挺好。不過看樣子他好像鐵了心腸,只要你一張嘴拜師,我立刻答應你!”
阿鹿忍痛心想:“阿伯又捏又按,是想教我練武嗎?那他有沒有五娘厲害?”不覺抓扁了盒子,說道:“天劫譜畫了圖也說不準,我要去找。”口吻極為堅定。
裴化堅道:“我睡醒了去館子里吃飯,便聽說各派搶奪什么虎皮囊,不料卻裝著一幅水墨畫。呵呵,要是好東西,誰能從盜神的手里奪走?又鬧了一場大笑話!但七孔子墓葬你可去不得。”
阿鹿道:“為什么不能去?”
裴化堅忖度:“蕭前輩的大恩難報萬一,她既然救下阿鹿,我也應該坦誠相告,總能心安不少。”慎思了片刻道:“當年我和兩位師兄去七孔子墓,本意是拜祭洞窟里的先哲。趕到摩天崖之后,二位師兄見絕壁上釘有木樁,立時轉了念頭,囑我守在崖下把風,他二人非要進窟里一探究竟不可。
然而攀上峭壁不久,兩人又縋崖而下,面孔不停的變幻著顏色,隨后就打起來。我上前想分開他倆,卻被鄧師兄一掌擊倒在地,接著又奔向彰師兄,全都豁出了性命的模樣,邊打邊縱遠了。
老哥哥僅一愣的功夫,頓時覺得渾身酸麻酥癢,當然是鄧師兄那一掌之故。我雖然知道無藥可解,還是將隨身的解藥一股腦吞下去,乞盼能有所疏緩。不料這一服下,反而催動了毒性,端的是生不如死啊!”
回身望遠道:“便在這時,走來一位前輩異人,我當即出掌攻擊,尋常之輩必定死我掌下,她卻輕易的把我折伏了!告訴我墓葬的四壁均涂有劇毒,兩位師兄業已沾染,擊我肩頭那一掌,毒素就傳給了我。
隱約又聽她道:‘施主未進墓葬,只沾染了少許沾膚色變,如果救治得法可以免除后患。但此后應和你師兄斷絕往來,遷居湖廣一帶,獨善其身,你可愿意嗎?’
說來不怕兄弟你笑話,老哥哥當時只求能夠活命,是以拼命點頭,那還有不允之理?于是發下毒誓:‘裴化堅愿做一名農樵,自給自足,改惡從善,終身不踏進施州一步!’前輩這才救我一命。”
阿鹿道:“那人叫阿伯發誓,他不是好人。”
裴化堅忽地拉上了車簾,勃然大怒道:“前輩不惜用‘續骨膏’為你接骨,涂抹金瘡藥治療鞭傷,當真耗功甚巨!一月之后,你便能恢復如初了。你頭上所戴,身上所穿都是誰……”自知失言,驟然閉緊了嘴巴。
阿鹿道:“你說是五娘?”
裴化堅啪地甩了個響鞭:“她老人家的名諱,你個臭小子豈能叫得?倘非蕭前輩,叫我裴化堅扮作馬夫,別說為你趕車,哼哼,親爹老子都不成!啐,蠻夷之邦又懂甚么禮法了,真令人噴飯!”一鞭抽在馬臀上:“畜牲,歇息老半天啦!嘚兒,駕,駕……”健馬突然吃痛,咴律律一聲長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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