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神棍(2/2)
神棍就是把住了人的心理敢胡說八道。醫院里哪里沒出過人命?死的哪個不是冤魂?至于“四個”,估計大半是瞎蒙蒙中。
光頭神棍又咕噥了兩句,黑衣男人繼續翻譯:“這四個冤魂是在兩年前被困在這里的,本來可以去超生的,但是這里是四樓第四間病房,四里有四,就把他們困住。現在怨氣已經很深了。”
小李的表情更驚悚了,連顧夫人臉上都露出了極為佩服的顏色。
“師傅的法力果然厲害!”她小心道:“既然這里有冤魂,要不要換一間房子?”
黑衣男人照樣翻譯了過去,然后翻譯了光頭的指示:“師傅說不用,陰氣越重越好。不過要提前打掃一下。”
“提前打掃一下?”顧夫人微微一愣,馬上就回頭準備找人:“那我叫幾個清潔工來?”
光頭又嘀嘀咕咕了幾句,男人立刻翻譯:“師傅說不要叫外人,這里的東西不是一般人能解決的。我們這幾個人里面被下了很厲害的東西,下這個東西的人也肯定非常非常厲害。師傅說這種人只有他才能試著對付一下。現在如果誰離開了就會泄露消息,就會出大事。”
顧夫人莫名其妙:“很厲害的人?很厲害的東西?什么東西?”
說著那光頭已經慢慢坐了下來,席地盤腿,光腳朝天,然后解下肩上的圍巾,從里面三摸兩摸,掏出了一個半只手掌大小的烏木木雕。此時光線已經昏暗,周明強在病床邊也看不到木雕細節,只分辨出這個木像似乎有七八條胳膊,脖子肩膀還纏著蛇之類的長蟲,樣子極為兇惡。這光頭把神像緊貼到額頭上,西里呼嚕不知念了些什么,然后將神像取下,仔仔細細的放在了地面某處——也不知是巧合還是蓄意,那里恰好就是顧夫人影子頭部之處。顧夫人在旁邊看著就有些坐立不安,剛要退幾步把影子讓出來,身邊黑衣男人立即出聲阻止:“師傅說了,不要隨意動位置!”
顧夫人再不敢亂動了。那邊光頭伸手摸了摸神像,又回手到圍巾里摸索,再取出了一塊凹凸不平、灰白泛黃的硬塊,與一塊繡著白胖孩子的紅布肚兜,他拿肚兜將硬塊纏住一半,開始用手反復摩擦。這塊硬物看不出是什么質地,但上面的凸起都已經圓潤光滑,明顯是被長久摩擦過的痕跡,而且光頭摩挲了幾分鐘后,病房里竟然漸漸多了一股又輕又淡,卻頗為好聞的某種蓮花香氣。
周明強心里有些嘀咕,想難道這是什么新型香料?而且以他外科醫生的眼光看,這香料輪廓分明,長得卻又實在像是破碎頭蓋骨骼。禿頭神棍裝神弄鬼,手上果然有些古怪東西。
摩挲幾分鐘后,香味已經清晰可辨,光頭終于不再摩擦硬物,轉而把它合入掌中,開始咕咕噥噥又念又唱,與其說是說話倒不如說是喉嚨含了一口水。他這么顛倒念了數次,然后松手往外一送——那件硬塊向上一拋,居然當空穩住了!
小李倒抽了一口涼氣:“臥槽!”
周明強暗地里撇了撇嘴,覺得年輕人到底沒見世面。當年他下鄉培訓村醫,這樣的江湖騙術都不知見過多少。只是這種粗糙手段騙騙文盲也罷,連研究生都能神魂顛倒,真是編都編不出的笑話!
他看到那個光頭雙眼緊閉,兩手合十,咬牙切齒,好像在拼命運功,費盡功力。那塊又黃又白的香料也極力配合,等念咒響亮就往上竄,手一發抖就往下沉,起起伏伏倒是很節奏分明應和默契。然后那光頭的咒語就這么高高低低重復了三次,那硬物也這么上上下下起伏了三次,然后是第四次——第四次剛一開頭,咒語突地戛然而止,硬物噼啪一聲掉到了地上。而后顧夫人突然驚呼:“什么東西?!”——她□□在外的白皙小腿,不知道什么時候濺滿了烏黑的液體。
但這一切都不算什么——還沒等周明強出聲發問,還沒等男人彎腰撿起那塊硬物,還沒等顧夫人從包里取出紙巾,那個盤坐的大師突地長聲尖叫。尖利刺耳,然后噴出了一口沖天的烏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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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下午,七點,顏宅。
“——如果是嬰靈的話,那就只能先關起來了。總不能打得魂飛魄散……”
“確實不能。驅鬼符陽氣實在太重了,去年十月份你用了一張,才過了一個星期不到,附近居然開滿了海棠花。”
“但拿什么來裝這東西?它老是這么跳來跳去的,如果是紙箱子可能會被戳破吧?”
“就用裝子母香水的不銹鋼杯好了——反正也不能用了。就算是幻覺,這一杯子羊水也太惡心了——難道它是難產死的嗎?”
“那好,你去把杯子和鎮鬼符拿過來。”江羅道:“我先把這只鋼筆摁住——”
也不知這只嬰靈哪里來的這么大脾氣,就是被咒語壓住符灰困住,依然在江羅手下掙扎不休,不時噴出幾滴墨水污染衛生。江羅把它緊緊捏住,忍不住的要抱怨運氣:“我就是問個卦而已,至不至于噴我一生墨水——”
話還沒有說完,手里的鋼筆噗嗤一聲往上猛掙,將一大股烏漆嘛黑的液體盡數來了漫天噴灑,桌邊江羅手忙腳亂,還沒來得及把鋼筆壓下收拾殘局,就忽覺耳膜一痛頭皮發麻,聽到了一聲極為凄厲尖銳的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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