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第二更)(3/5)
著筷,似嘲而笑的看著他,又看了我,搖頭道:“嘖嘖,一個就打死不說,一個裝傻到底,哎,年輕人喏……”
我看著青魚兄遠去的背影,想著青姑的話,不由陷入沉思。
那日后,便再沒見過青魚兄了。
起初我還當他讓什么事耽擱了,不想就這樣大半個月下來,都不見他人影。
我問過青姑多次,她卻不答我,找了個老婆子替我們做飯打掃,便依舊埋身藥房,足不出戶。
沒有青魚兄的日子,白日沒書看,晚間再無簫聲伴隨入夢,我才意識到他這個人雖然不溫不火卻蠻容易讓人產生依賴的感覺,這般來無影去無蹤,靜的倒是十分不慣。
天日益轉暖,青姑庭院的花草開的甚歡,尤其是向陽花,清風拂過花盞在艷陽映照下暖意襲人,以至于青魚兄再度出現時整個人都讓花色襯的金光閃閃。
當時我正拄拐在院里蹣跚而行,他那樣突然出現,嚇得我險些摔著,他見狀趕緊想要上前攙扶,沒留神先讓石階拌了一跤,我愣住,沒忍著哈哈笑了起來,他尷尬起身也不由揚起了嘴。
他說他這半個月多是出海捕魚去了。
收獲特大,還有我那時候想買沒買著的深海鱈魚,接下來幾日做全魚宴給我和青姑吃。
我望著他的臉問:“你這氣色怎么看去那么糟糕?”
青魚兄眼神飄向別處道:“暈船呢,緩兩天就好了。”
“……”漁夫暈船?
青魚兄的臉色足足緩了十來天才見些許好轉,他見我每日噓寒問暖,終于忍不住說:“我真的無恙,只是偶感風寒。”
我憂心忡忡:“現下瘟疫肆虐,你會否是被傳染了?”
青魚兄道:“你這般關心我我很是感動,不過……”
我打斷道:“你若沾染了瘟疫可別離我太近,我體虛怕被傳染……”
青魚兄:“……”
我說的自然是玩笑話,不過那日青魚兄笑的很是勉強,我不問緣由,雖說彼此不甚熟悉,然而沉默早已成了我們的默契。
當夜再聞簫聲,我躺在床上掙扎了許久,終于還是起身著衣,拄拐順著聲音一瘸一拐行去,不出所料,月色下坐在石階上靜靜奏簫的正是青魚兄。
他聽到拐杖的聲音停了下來,回頭望見我,我示意的轉了一圈,笑道:“青姑的醫術真是了不得,你看,才兩個月我就可以出來散步了,好巧啊。”
青魚兄略點頭,輕聲道:“是啊,好巧。”
我在他身邊坐下,拿起他的竹簫端詳,“我還想呢,原來這段時間好聽的簫聲是你吹的啊,誒,是什么曲子啊?”
青魚兄微微一笑:“我也不知曉,只是偶然拿起簫便會吹了。”
我把玩著竹簫說:“這么不起眼的破的簫都能讓你吹出大師級別的簫聲,你說你以前會不會是個樂師呢?”
青魚兄被我逗笑。
我接著說道:“這樣吧,等我腿好了就給你買個玉簫,沒準能被你奏出個什么天籟之音,繞梁三日呢?”
青魚兄這回沒有再笑,他抬起眼睛,目光掃過天上的月亮:“明日我便要再度出海,歸期不定,姑娘不用等一個月腿傷便能痊愈了吧?”他看向我,“早些回家去吧,一個姑娘家不要再四處游蕩讓爹娘擔心了。”
風很暖,拂過額前碎發癢癢的,我點了點頭,笑不由衷,“嗯,是不該了。”
青魚兄站起身來,溫和道:“夜深了,該歇了,我送你回去吧。”
直到把我送回到青姑屋苑門前他都沒有再說什么了。分開的時候,我分明看到他想說些什么,分明瞧見了他眼里閃過的一些什么,只是還來不及捕捉就已逝去。
我憶起幾日前路邊遇到的與青魚兄一同捕魚的漁夫同我說的話:“他?他早把船給賣了,哪還會隨我們出海啊,別說出海了,昨日我讓他幫我搭把手,誰知他竟連漁網也拉不動了,哎,才兩個月不到怎么就變成那樣了?”
兩個月,從他救我起。
重新蓋好被褥時,我一遍遍對自己說,什么也不要想,什么問題也沒有,等腿傷好了太太平平離開就好了。
闔眼后很快入夢。
夢中千轉百回的是宋郎生,還有那個夜晚在江邊喝醉酒的女子。
那個女子一手解掉系發的發帶,一手握著酒壺,對著意圖阻撓自己繼續飲酒的漁夫道:“我,我從小喜歡到大的人,喜歡了足足七年的人……”哽了哽,笑了起來,眼淚卻往下流,“我的夫婿,在我為他準備的生辰宴食里,我的碗里……下毒,叫忘魂散……”
那個漁夫震驚的望著女子:“忘魂散?”
女子又笑了,“對,你不知道那是什么吧,我也不知道,他只告訴我若是中毒了,他便能離開我了……”
那漁夫瞠目結舌:“一日……一忘?他……他豈可對你如此狠毒?”
女子沒聽清他說的,只自顧自地搖頭,蹲下,可憐兮兮的擦著眼淚。漁夫亦蹲□,認真道:“你夫婿如此待你,或許你可以去找你爹娘如實說出來,實不該如此自暴自棄……”
女子用手指在地上的沙堆里畫圈圈:“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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