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第二更)(2/5)
青魚兄進屋時寫滿擔憂的臉稍稍松一口氣,他坐下安慰我說青姑的醫術有多好多好,不出百日我應能下床走路了,望我不必擔憂,這段時日呆在此處好好養病便是。
我這次才真真正正正眼看他,發現他生的一張清朗好看的面容,笑起來的樣子很是溫和,我問:“你是如何說服青姑救我的?”
他搖了搖頭,道:“我不過是答應她替我治病。”
“治病?”
“我生了一種怪病,青姑此前發現過想要替我醫治,我拒絕了,以替你治好腿為條件,我答應了。”
我靜了靜,道:“能讓青姑這樣的人物好奇的病,想來不是尋常的病癥吧。”
青魚兄淡笑而不語,我又道:“而你此前拒絕的理由,是不是因為治的風險比不治來的更大?”
青魚兄聳了聳肩,“既然做了,就不會再想,姑娘又何必多思多慮?”
“為什么?”
“嗯?”
我長長吁出一口氣,問:“為什么要涉險救我?為什么為了讓人給我治病寧愿做原先不愿意做的事?我們是陌路人啊,連萍水相逢都談不上。”
青魚兄默然,神情柔和而安靜,“那晚的事,全然想不起來了嗎?”
喝酒的那晚么?發生何事?
我努力回想,終究思緒空白:“我就記得我醉了,然后醒來的時候就天旋地震的……”
青魚兄被我的樣子逗笑了:“姑娘冰雪聰明,理由,早晚有一日能猜的到的。”
他不愿說,我便也不追問,“我還不知你叫什么呢。”
“我沒有名字。”
“?”
“數月前有人救了昏迷在江岸邊的我,醒來后便忘了自己姓甚名誰了。”
“……原來如此……”
如此,我卻也不知該回些什么了。
我勉強回了他一個笑,他便離開忙自己的事去了。我一個人回躺在床榻上,望著天花板,后來時時回想,那段時日我過的其實挺艱難的。
流落在災后的旮旯村鎮,睡在硬板床上渾身磕疼,斷的那條腿時常能把好不容易睡著的我疼醒,醒來后睜眼是漆黑的屋子,陌生的被褥,窗外不知道什么飛蟲的鳴叫,那種感覺,真的是哭多少次都釋懷不了的苦。
直在那樣的夜晚里我才意識到自己的脆弱,自以為看懂很多道理識破許多算計,動不動沉浸在愛的世界不可自拔,想著自己可以為大哥哥等那么多年卻總是先被自己感動著,念著為駙馬受了那么多委屈心底早就怪他千萬次。所以在得知他要毒我的那刻我真的想過一死了之,可我不明白,我連死也不懼,為何會為了這樣小小的皮肉之苦而哭泣不止?
胡思亂想輾轉反側的夜晚偶爾會恰好聽到簫聲淺奏,不知是何人在吹,只是簫音舒緩優美,聽著聽著也不再心浮氣躁,安然入眠。
天災后瘟疫橫行。
聽聞官府派去的大夫有幾個診方沒開出便自己染上瘟疫急逝而去,可見此次瘟疫來勢兇猛,非小城鎮醫者所能處之。
在京城的太醫趕來前,官府為不讓任何人逃出禍及臨村鎮,受災的村落遭封鎖隔離,可這樣一來,這個村便猶如煉獄一般,人死曝尸,人活等死。
當初若非青魚兄早一步帶我離開村莊來到邊上的小鎮,只怕我沒被壓死也已然病死了。
理所當然的,青姑門前踏破門檻之人不勝枚舉,官差縣令親自造訪,都讓她拒之門外。
她忙著研制治青魚兄的藥。
我腿骨斷的厲害,成日臥在床上不能動彈,青姑這個人寡言少語,除了到了該換藥的時候她會親自替我換上,以外的時間都泡在藥房里不知搗鼓些什么。至于青魚兄,藥未煉成,他該忙什么忙什么,到了飯點會自覺提著魚和菜做幾道清淡小食端我跟前,見我悶的發慌便記得給我捎上兩本書來,有回我逗他說:“看你如此細心體貼,你未來的娘子不知有多幸福。”
話說完他整張臉紅成柿子,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無聊時我會猜想青魚兄的身世,“我覺得……故事里像你這樣的通常是個大魔頭,原本叱咤風云殺人無數,后遭受重創流落民間,逐漸被淳樸的百姓所打動,接著你慢慢恢復記憶,為曾經所作所為感到愧疚,最終憑著一身本事幫助了更多的人后成為了名垂千古一個大英雄。”
青魚兄失笑:“為何不是魔性大發殺了這全村的人?”
我說:“人活于世糟心的事那么多,若寫故事的人還不能傳達希望,看故事的人又有什么樂趣可言?”
青魚兄笑意中充滿了善意:“姑娘既然這樣想,日后便不要再借酒消愁了。”
我道:“你這個人真的很奇怪,總是姑娘前姑娘后的叫我,難道你從不好奇我姓甚名誰家住何方么?”
青魚兄有些局促的轉身收拾碗筷,我又喂了一聲,他才回轉過來,像是很從容的樣子道:“不知道名字又有何打緊?兩個月后待姑娘腿傷痊愈,不就要離開這兒的么?”
我怔住,“所以?”
青魚兄聳肩笑了笑說:“所以,便不問了啊。我還有事忙,姑娘好生歇著吧。”
他剛走出門,青姑從隔壁房門踱出來,一手捧著碗一手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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