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ww.bqdd.org,一手遮天,一手捶地 !
我就像被魘中一般。
仿若眾生在此一瞬消散,天地化作虛無,身在荒原,心中空寂一片,要想些什么要做些什么都不能克制。
煦方。
本以為吹燈拔蠟漸行漸遠的人就這樣猝不及防的出現在我的面前,在這等場合,以這種姿態。
歷歷過往走馬觀花般從腦海中掠過,我這才意識到,那些言淺意深的糾纏從來就沒能揮之而去。
掌心被指甲扎的生疼,等到我回過神來時,司業大人已然演說完,諸生紛紛開始散場。陸陵君用力拍了拍我的肩:“你還發什么愣啊?走吧。”
我木訥的點點頭,努力邁著步伐往前,就在快要踏出辟雍殿時,再次聽到了那個人的聲音:“這位監生,請留步。”
我渾身一僵,停下腳步卻不敢回首,我低著頭看著鞋尖,感覺到他的腳步漸行漸近,雙手埋在袖中不斷發顫。
然后他的袖子如清風般從我身旁拂過,問候起離我不遠的監生。
陸陵君一把拉著我,邊走邊問:“你怎么了?一副撞了邪的模樣?”
直到外頭的涼風撲面卷來,我這才一個冷戰清醒過來,攏了攏衣襟快步而行,陸陵君一頭霧水的在后頭嚷了幾聲,索性伸手把我截下,“究竟是何事讓你這般失魂落魄?你是見了什么人了么?”
我默不作聲。
陸陵君似乎當我是默許了,著急的揪住我的雙肩,問:“是誰?是你的舊識?莫非是國子學里的人?”
我心煩意亂的甩開他,冷冷道:“我既不愿說,你何必多問?”
陸陵君一呆,“你這般,是誠心釣著我著急……”
我壓抑住如水波般的心緒,道:“我知你關心我,可現下只想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呆著。”
陸陵君見我如此態度,也有些著惱道:“我有眼色,再不走當真就不招待見了。”話說完,收了,抬袖告辭。
此時監生稀稀疏疏的返回寢室,我獨自緩步而行,國子監梨花飄香,一朵朵白心卷在半空中,本應是極美的景致,但是看在眼里只覺凄清異常。忽然覺得此地極是陌生,每張生面孔都讓我感到心寒,直到不知不覺走出國子監,穿過鬧市,漫無目的行了很長一段路,停步于府邸的門前。
公主府。
我百感交集的頷首。為何此刻滿心滿意念著都是陳家村的那棟小屋,那棵大樹,那個屬于和風的家。
夜深人散,沉靜之感四面八方席來,幾乎讓人眼眶發酸,我敲了幾下門,聽到門房先生不耐的聲音,然后在門打開時被嚇個半死,我權也懶得理會,徑直回到自己的房中,安上門,和衣躺在床上。
可惜床上的鋪蓋讓駙馬送去國子監寢房里,我懶的再動,蜷著身閉上眼,試圖讓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
不過多時,聽見有人扣門,看我未應,那人不問而推進,我沒有睜眼,無需多猜,除了駙馬未有人有這分膽量。
宋郎生在我床邊坐下,道:“公主何以忽然就回來了?”
我沒有回答他的話。
他又問:“發生何事?”
我依舊沒有理會他。
他道:“你這樣會受涼,我讓人給你備床新鋪。”
在此情此景中,我按捺不住心中的波濤洶涌,雙手一捶床板,坐直身發起脾氣:“駙馬可以出去了么?本公主現在需要的是獨處,只想一個人杵著,可以嗎?”
宋郎生微微一怔,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神情,卻聽他道:“不可以。公主這樣讓我感到十分不安。”
“你不安是你的事,我憑什么要為了顧忌你而委屈我自己。”
宋郎生道:“那我又憑什么為了顧忌公主而讓我自己更加不安呢。”
“本公主沒有心思和你兜圈子賣弄說辭,”我索性下床,繞過他道:“你不走我走。”
倘若在平時,宋郎生必不再多言,可我方踏出幾步,手腕卻讓他一把拽住,我用力掙了掙,掙不開,回轉過身,冷道:“你放不放?”
誰料宋郎生不但不放,手中一帶將我整個人都擁入懷中,我伸手推他,他反倒箍緊臂膀,顯然是打定主意不讓我跑了,我掙扎了許久,直到累了無力了,才任憑眼淚浸濕他的衣襟,他一下一下撫著我的背,口中低低勸慰,我也不知怎地,那瞬間,只覺得心中積蓄已久的委屈傾巢涌出,到最后張臂摟著他嚎啕大哭起來。
我已不曉得究竟哭了多久,依稀是他先松開的我,而我自己死皮賴臉的揪住他的袖子用來擦擦涕淚,最后宋郎生硬生生握住我的雙肩送出幾寸,哭笑不得道:“怎么就哭個沒完?”
我怒目而視:“本公主宣泄內心的痛楚,你不滿意可以離開。”
宋郎生聞言低低笑了一聲。
我道:“你居然還笑?”
宋郎生揉了揉我的頭發:“很多時候,能哭,便是紓解,不失為一件幸事。”
誠然許多事可能真如駙馬所言,然而不計較,紓解變成越紓越不能解。
我垂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