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8)(1/2)
?次日清晨,程嘉璇由幾名侍衛引領著到了攝政王府。眾人替她拉出幾張椅子,攤手示意,隨后各自退下,又掩上房門。程嘉璇怯怯的叫了聲:“義父。”多爾袞道:“嗯,隨意坐罷。”他六年間未上戰場,朝堂大權卻盡攬在手,從前便有人稱他作“無冕之王”,如今真是更上一層樓。程嘉璇慢慢坐下,雙眼盯著腳尖,手指絞紐著衣擺。多爾袞沉默一陣,道:“本王當初千方百計,送你進了吟雪宮,你可知用意何在?”程嘉璇道:“義父是將我作為眼線,安插在韻貴妃身邊,以便及時向您稟報她的動向。”多爾袞道:“不錯,這個女人很不安分,對本王掌控政權是個不小的阻礙。我得先清楚她的一舉一動,才便于籌劃應對之策。”程嘉璇應道:“是。”多爾袞道:“聽說皇上計劃微服出行,是應了韻貴妃的提議,是不是?本王很清楚,她不可能有這等雅興,那又為了什么緣故?”程嘉璇道:“她是受太后托付,設法支開皇上。”多爾袞面色一沉,道:“太后怎么說?”
程嘉璇也是個聰明人,心道:“此事與您相關,您一定不希望我知道太多,也只有裝一裝糊涂了。”答道:“太后娘娘并未明言,只說‘就是那件事情,你也知道的’。似乎所談之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不過聽來牽涉甚廣,否則太后娘娘也不會如此低聲下氣。”多爾袞冰冷的目光上下審視程嘉璇,見她雙眼一片澄澈,不似有他,又想太后行事當知謹慎,絕沒可能將這種事關生死的大事輕易亂講。他早得耳目通報,皇上有意徹查父皇死因,而太后為避嫌,也不敢來找他商議。只是韻貴妃竟能得知入關前的秘事,定是花過一番苦功調查,猜不透她意欲何為,倒是更顯詭秘難料。沉吟道:“韻貴妃就答應了?沒再提別的條件?”
程嘉璇道:“她只請求太后娘娘,將她視如己出,別再干涉她跟皇上恩愛,其他也就沒什么了。”多爾袞更覺事態有異,道:“俗話說無利不起早,韻貴妃絕不是那么好商量的人……莫非與‘七煞至寶’有關?”程嘉璇曾多次聽他約略提起‘七煞至寶’,腦中有些印象,但也不知具體所指,問道:“那七煞至寶到底是些什么東西?您跟女兒詳細說說好么?”多爾袞自己也是一知半解,早些時曾經多方查找,才得知這七件上古寶物的存在,真說詳情,也不比程嘉璇知道得廣博。但在義女面前總要爭些面子,板著臉道:“本王將來總會告訴你,現在還不到時候。那韻貴妃除了慫恿皇上去江南祠堂,還提議去什么地方?”程嘉璇想了想,道:“好像……好像是興京陵……”多爾袞精神一振,道:“那就是了!果然是沖著七煞至寶去的!小璇,本王現在交給你一個重大任務,到了赫圖阿拉故都,趁旁人不察,去尋一座昭宗祠,地底有座古墓,那就是和碩莊親王的陵寢,也是他遺骨的真正所在。我想冥殿中定能尋到些有價值之物……”
程嘉璇道:“不過是一座古墓,能有什么特別的?咱們又不是專摸明器的小賊。”墓道中必然陰冷潮濕,光是想想便已滿心厭煩。多爾袞道:“當真不會動腦子。也不想想,要是沒什么特別的古墓,為何在祠堂地底秘密修建?眾所周知的東京陵僅作衣冠之冢,這中間本來也十分古怪……六年前多鐸就在大力調查莊親王生平,往常我們兩兄弟總能無話不談,這次他卻一反常態,全在私下進行。這其中一定也有問題,本王千辛萬苦,總算從他遺留的資料中研究出了些線索……”這卻是不慎將自己所知有限的秘密漏了出來,程嘉璇實已聽懂,只裝做沒留神。多爾袞道:“是了,以你跟本王的這層關系,韻貴妃大概也不能真心信任你。你一切行動均須從他兒子身上入手,要讓他覺出,皇宮中利益牽扯繁雜,唯有你們兩個才是一條船上的人。”程嘉璇道:“女兒明白。貝勒爺如今的確很信任我,他心里有任何想法,寧可不對韻貴妃坦白,卻也絕不瞞我。”多爾袞道:“那就好。你在這邊待得太久,莫要惹人疑心,這就回去罷。到時該怎么做,你應該有數了?”程嘉璇站起身,道:“義父于女兒有再造之恩,為您效勞,女兒便是以這條性命回報,也是心所甘愿。”已經走到了門邊,忍不住又回頭問道:“義父,我哥哥……”
多爾袞微現不耐,道:“令兄之事,本王一直在派人四處打探。不過時隔多年,你也別抱過大希望。那時雖沒找到他的尸骨,也可能是被人砍得面目全非,難以辨識了。他仍然活著的可能性,實是微乎其微。”程嘉璇四歲與哥哥失散,雖然存留記憶不多,感情卻比一般兄妹更深厚。哥哥從小就很疼她,時常想出各種有趣門道陪她玩,總能逗得她咯咯直笑,覺得哥哥就是自己的一片天空。小的時候還不大懂得男女情事,僅憑著幾個別處聽來的神話故事,就格外熱心地在旁提點,幫他出主意討好陳家表姊。直到有一天表姊忽然失蹤,接連數日音訊全無。哥哥終于得著些線索,卻嫌她囁嚅小兒,懶得跟她解釋,只與家人閉門商談。小嘉璇躲在一旁,隱約聽到‘游街示眾’一詞,接著眾人大罵朝廷無道、皇帝昏庸,那時確是年幼無知,聽了也不明白,只有一股單純的信念,認為再如何棘手之事到了哥哥面前,一定都能迎刃而解。又過幾天,哥哥與姑父帶了幾個家丁,一塊去救表姊,這一去就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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