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張 南陽來客(1/3)
官道上,兩匹駿馬頂著烈日疾馳而來,馬上兩位少年風塵仆仆,俏麗的臉上汗水混著塵土,嘴唇干裂,看得出來他們已經趕了很長時間的路了。
通往襄陽的官道在這里拐了一個彎,彎外側,依山建有一個很大的村落,村子中間的一座莊院規模龐大,四周建有兩丈多高的寨墻。莊院前立著一根旗桿,繡有“張家莊”三個大字的旗子迎風飄揚。此刻,莊院大門緊閉,兩丈多高的寨墻上一位青年人在巡視,他面色冷峻,身后跟著兩位威武的隨從。近期大量南下逃難的流民來到莊上乞討,他們帶來了一個個不好的消息:北夏軍隊正在從北往南攻打,大杭官軍節節敗退、無力抵抗,這些北兵殘暴至極,所到之處,城池被屠、鄉村被毀,尸橫遍野,瘟疫橫行。一聽到北夏人要來的風聲,老百姓就立即丟下手里的一切,趕緊逃命。但馬背上的北夏軍隊速度極快,老百姓逃到一地,往往還來不及喘一口氣,北北軍隊又追來了,使得逃難之人不敢停歇,一路往南,路上被殺死、餓死、病死、踩踏而死的不計其數,整個中原大地成了人間地獄,慘不忍睹。
張家莊的住戶主要是張姓人,祖先是岳家軍中背嵬軍的統制張賢。岳飛被莫須有的罪名被逮捕后,身為岳飛最倚重的心腹愛將,他被秦檜、張俊等人威逼利誘做偽證陷害岳飛,但他鐵骨錚錚,雖然受盡酷刑卻誓死不從,后和岳云一起被殺于臨安,其子嗣被流放。新皇即位后,冤案得以昭雪,其流放的子孫可以自由遷徙。于是,他的次子將家眷遷到了父親曾經率軍收復的襄陽,臨漢水而居。經過一百多年的繁衍,家族重新興旺起來。后來張賢一些舊部的后代,也投奔過來,莊子越來越大。
雖然偏居一隅,但張家莊一直保持著強盛的尚武之風,時刻關注著國家和朝廷的大事,歷任莊主都牢記著先人的教誨,保家衛國,隨時準備為國家出力。看著源源不斷的難民,現任莊主張震和兄弟張弛憂心忡忡,從情勢來看,戰火和兵災可能很快就將席卷而來。張震召集莊中及周邊長輩、各莊戶主事人商議應對之策,決定即日起將成年男子按軍隊模式組織起來,配發鎧甲、器械,日夜操練,另一方面加緊儲備糧草、武器,同時加強戒備。
兩匹駿馬放慢了速度,為首的少年擦了把漢,臉上透著紅暈,他看到了高高飄揚的“張家莊”旗子,環顧了下周邊地形,然后和旁邊的少年商議了下,兩人拐下官道,朝張家莊緩緩而來。
寨墻上的張岳和隨從靜靜地看著兩位騎手過來,他是現任莊主張震的獨生兒子,今年十八歲了,父親給他取了張岳這個名字,寄托了自己對岳飛的無限敬仰,希望自己的兒子以岳元帥為榜樣,精忠報國。因此,張震在兒子很小的時候,就請了很有名望的先生教授文化,同時親自傳授武藝。張岳天資聰穎,悟性極高,在父親的苦心培育下,練得一身本領,事事以岳元帥和先人張獻為例,雖然還未及弱冠,但少年老成、行事穩健,頗具儒將風范。
兩位少年來到寨墻下,為首的少年抱拳說道:“貴莊可是襄陽張家莊?”聲音脆脆的,很是動聽。
“正是。”張岳旁邊的隨從答道。
“莊主可是張震張太爺?”
“你們從何而來?”聽見來人年紀輕輕卻能直接報出父親的名諱,張岳認定來者不一般。
“小生來自南陽徐家,求見莊主!”
“兩位是從南陽徐家來的?”張岳心中一凜,這南陽徐家是岳家軍統制徐青之后,和襄陽張家是世交,一百年來,兩家世代交好、聯姻不斷,張岳的叔嬸正是從徐家遠嫁過來,他小時候跟著父親去過南陽徐家,不過已經過去十多年了。
“正是!”為首少年答道,小心地從背上的包袱里拿出一把短劍。
這短劍張岳認識,當年父親帶著他去徐家莊,和當時徐家莊的少莊主徐霄義甚是投緣,于是兩人義結金蘭,成為兄弟,這短劍就是父親送給結義兄弟的信物,今天來者帶著如此特殊而重要的信物而來,說明定是徐家的重要人物。
“快開門!”張岳立即吩咐家兵開門,同時飛快從寨墻上下來。兩位少年從馬上跳下來,走向大門。
“兩位世兄辛苦了。家父正在莊中,請跟我來!”張岳親自牽住馬。眼前這位少年雖然汗流滿面,但面容清秀、皮膚白皙、明眸皓齒,張岳心里不禁暗暗在說:好一位俊俏的少年,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有勞了。”為首的少年施了一禮,他從張岳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和周邊隨從對其恭敬的態度,知道眼前這位高大、英俊的青年在莊中定有不低的地位,見張岳正看著自己,臉上微微一紅,低頭跟在張岳后面朝里走。張岳發現了少年的窘態,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禮,連忙收回了目光。
張震正和張弛以及幾位莊中重要人物在議事廳里商議武器之事。張岳從外面進來,高興地說:“爹爹,叔父,南陽徐家來人了!”
“南陽徐家?”張震和張弛幾乎同時問道,臉上掩飾不住驚喜。“快請進來!”張震立即吩咐。
“南陽徐葭、徐坤奉父命拜見世父、姑父和各位長輩!”兩人恭恭敬敬地下拜。
“快起來,快起來。幾年沒見,都長這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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