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117章:(2/4)
無期。
聽到金教授這句話,賀建國皺了皺眉,輕聲道:“慢慢來,一步一步來。平反,或許就是道歉和賠償的先兆。十年里積壓了這么多的冤假錯案,您二老寫了材料后都等了半年,可想而知是多么費時間的一件事,賠償估計還得等等。”
金教授嗯了一聲,對于賠償已經不抱希望了。
為什么他這么肯定?
因為,他親眼看著紅。衛。兵們沖到自己家打砸燒,玉石瓷器、家具古董件件被砸,書籍字畫皮草綾羅件件被燒,金銀銅鐵有的被光明正大地抄走交公,有的卻被人悄悄塞到自己口袋里,金條銀元體積小而值錢,被偷的不知道有多少。
他們金家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能供得起他留洋海外,自然家底不薄,又有妻子點石成金的能力,家產十分可觀。
別說賠償了,抄走的那些東西都不太可能還得上,頂多把房子還給他們。
對這方面的事情,賀建國心里也很清楚,“老師,去我們家吧,我們現在可以光明正大地請您和我們一起住了。您和師母在上海沒有了家,這里有我們,有我們的地方,就是您和師母的家。上海那個傷心地,不回也罷!”
“哎!”金教授口里答應著,眼里飽含熱淚,可不就是個傷心地嗎?兒子一家三口都死在那里,因為自己夫婦跟著倒霉了,三人的尸骨都不知道在哪里。
金婆婆似乎也想到了兒子一家三口死無葬身之地,眼淚又流了出來。
賀建國轉身跟賀建黨說話,想把金教授夫婦接出牛棚。
“隨你。金教授已經得到平反,陳教授都走了,他們老兩口當然不用留在咱們這里繼續參加勞動改造。”賀建黨擺了擺手,這么多年了,他要是看不出自己小弟表面上不在乎實際上處處維護金教授的心思,他就白當這么多年支書。
賀建黨覺得很迷茫,到底什么是對?什么是錯?
說金教授這種人是壞分子的是國家,現在說他們不是壞分子的也是國家,那么他們這些曾經根據國家意向而惡意對待金教授這種人的人該怎么辦?
賀建國拍拍自己大哥的肩膀,和他去給金教授辦理居住手續。
離開了賀樓大隊,以后就不能在賀樓大隊領糧食和分紅,如果不把這件事辦好,老兩口幾乎就沒有任何口糧了,雖然賀建國和齊淑芳有足夠的糧食供應二老,但得掩人耳目不是?
途中遇到親朋好友,都笑道:“建國,你以前對你老師那么壞那么狠,現在怎么又好了?”
聽到大家的打趣,賀建國很自然地回答:“沒什么原因,以前他們身上背負著國家定的罪,現在國家說我老師沒有罪了。”父老鄉親說話不帶惡意,外人未必,賀建國已經做好了接受外人嘲諷的準備,畢竟他在金教授落難時和金教授斷絕關系,現在金教授恢復名譽,他又立刻湊到跟前,肯定會給人留下一個忘恩負義趨炎附勢的印象。
“有什么好解釋的?”賀建黨開口,等遠離了路人,就安慰賀建國:“你別擔心,以后啊,別人看到金教授和你關系好,就會明白根本沒那回事了。”
“我知道了,大哥。”賀建國根本就沒擔心過。
他們兄弟倆說說笑笑,齊淑芳則在牛棚前和熟人話家常。
王春玲等人也沒精力和齊淑芳多說,地里的麥子還沒割完,三五句話后,就匆匆下地,揮舞著鐮刀割下一把一把地麥子,然后打成了捆。
齊淑芳轉到金教授和金婆婆住的牛屋后面,正好能看到地里熱火朝天的景象,差不多到尾聲了,她看了一會,發現大家都用鐮刀割麥子了,而不是自己工作前那樣全靠手拔,一把一把地連根拔起,根部帶的泥土多了,還得甩一甩,是怕麥茬留在地里不好耕種下一季的莊稼,估計現在是因為有了拖拉機,完全不用擔心麥茬,所以就全部用鐮刀收割。
齊淑芳開口問金婆婆,得到的答案和自己猜測的完全一樣。
“三蛋,你干嘛來的?”正和金婆婆說著話,齊淑芳突然看到他弓著背,背著一個裝滿青草的糞箕子,不由自主地叫住了他。
“三嬸!”賀道星歡呼一聲,背著糞箕子顛顛兒跑到跟前。
齊淑芳接過糞箕子,掂了掂,至少有三十多斤,難怪把賀道星的脊背都壓彎了。
見齊淑芳皺起了眉頭,賀道星嘿嘿笑道:“我都十幾歲了,背得動。五斤草能掙一個工分呢!所以我就沒像那些人一樣去拾麥穗割麥子,而是去割草。”
“你怎么沒去上學?現在還沒到放假的時候吧?”
“收麥啊,放的是麥假。”
齊淑芳倒是忘記還有農忙假了。
她幫賀道星把糞箕子送到生產隊,正好和辦理好手續的賀建國會和,一家四口帶著金教授夫婦回到古彭市的家,第一件事就是燒水給二老洗澡換衣。
自從知道二老有平反的機會,齊淑芳就拿自己二人這些年攢下來的布票扯了幾塊棉布給二老做衣服,天氣炎熱,不像冬衣那么費布料,倒也夠二人一人兩身,都是白色短袖襯衫和藍布褲子,洗過澡的二老穿到身上,不再像住在牛棚時邋里邋遢,頓顯斯文優雅氣質。
葉翠翠來送借用的鋼精鍋,見到二老,立刻露出一絲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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