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如(1/2)
?千楓山所以名為千楓,乃是因其一山楓樹茂密,一旦秋日,漫山火紅,好似火焰山一般,故此又有雅士稱其曰“落霞山”,紅霞落于山中也。
此刻雖然入了秋,卻沒有下霜,漫山的楓樹都只是微黃,倒沒有那等勝景。
山中雖然寧謐,卻也不荒涼,一條石板小徑蜿蜒在山中,透出蒼涼古意。
鴉雀歸巢聲中,遠遠的一個卻見路那頭現(xiàn)出一個高大的影子來,這影子走得甚快,不多時便露出了樣貌:光頭赤膊,渾身上下一身花繡,脖子上十八顆頭骨項鏈,一臉橫肉,滿身肥膘,雖然是出家人打扮,卻一臉兇蠻,渾沒有半點慈悲模樣。
卻正是當日阻截唐越的棠山老怪。
原來那日棠山老怪急著去追鬼仙吳隱,將唐越放在一邊,本以為那唐越中了他的血咒,命不長久,那吳隱受傷頗重,也逃不出多遠。未曾想那鬼仙頗有手段,一路追逃,幾番讓他拼死逃脫,待走到云口,那吳隱卻逃到云口一處陰穴之中,失了蹤影,他找了幾日,沒有下落,便想起唐越來。
老怪將那血咒運起,倒是將唐越七魄皆盡拘了回來,只是唯獨卻不見了那天地二魂。卜算一番也沒個結(jié)果,心知法術(shù)出了岔子,便驅(qū)著七魄一路尋找,來到這千楓山中。
由于那魂魄之間多有關(guān)聯(lián),老怪只覺得手中唐越七魄近幾日越躁動,知道唐越人相距不遠,再追幾日便能將他拿在手中,好生折磨,出上一口惡氣。想到此,那老怪心中暢快,追得是越著急。
“師兄哪里去?走得恁急。”
正在老怪急忙忙趕路時候,冷不丁路旁傳來一聲招呼,老怪回頭一看,卻見路旁一塊巨石下,卻坐著個粉雕玉琢的小和尚,搖頭擺尾正對他笑。
這棠山老怪可不是唐越那般沒有眼光的人,自然一眼便看出這個小和尚不一般,只是他一時也看不出這小和尚修為來歷。再說這千楓山乃是大相國寺的范圍,他雖然兇蠻,也不敢造次,聞了話便停下來,對著小和尚施了個合十禮,嗡聲道:“有些私事須得趕急,小師傅有甚指教?”
那小和尚搖著一雙白玉似的腳丫,指著老怪笑道:“師兄是去追人的。”
老怪聽了這話,心中頓時明了了緣由,面色一沉,冷笑道:“這是我門內(nèi)的事,小師傅莫非也要管?”
那小和尚好似沒有聽到老怪言語中的冷意,笑道:“確是要管一管。”
老怪聞言,眼睛微微一瞇,問道:“還不知道小師傅的法號?”
小和尚笑道:“小衲。”
“虛字輩?”
老怪冷笑道:“莫非是哪位長老的轉(zhuǎn)世,難怪敢攔我?只是你頂上佛光未現(xiàn),當是孽緣因果未斷,不曾還復真如本性,也不知道有幾成把握?”
原來釋家人修性不修命,不似那道家人追求肉身長久,若是有緣悟出真諦,則依據(jù)修為證得果位,最上等的覺悟金身,斬斷因果,不沾不染,這是最上妙境。次一等的修得舍利,成就舍利佛身,介乎有無之間,也是一樁善果。再次一等的則修得靈智不滅,化為佛子靈童轉(zhuǎn)世,不迷不失,比之輪回中浮沉的眾生,又要好上很多。
靈童聽聞佛法,日夜修行,洗去塵垢,悟透前世今生,了結(jié)因果,還復本如,便能顯出頂上佛光,再現(xiàn)前世修為。這小和尚雖然靈通,卻沒有徹底洗去轉(zhuǎn)世的孽緣因果,故而并未讓這老怪看在眼里。
小和尚聞言卻笑道:“萬不是師兄對手,師兄若是動手,小衲自然不能逃過,只是這千楓山乃是相國寺所在,若是因了小衲讓師兄與寺廟中的長老沙門生出誤會來,也是小衲的罪果。”
“小賊禿!”
老怪也是個慣走江湖的人,哪里聽不出那小和尚滿嘴禪機中暗含的威脅之意,只是他在心中暗罵一聲,也不能就撕破臉,卻把臉上冷笑道:“你左又不是,右也不是,莫非就和老祖這般對望到天黑不成?”
那小和尚跳下石塊,笑道:“聞聽師兄嘗于金頂寺中聽講《金剛天王經(jīng)》,悟出一門‘黑金剛神甲’的神通,足見與我佛有緣,如今小衲倒想聽聽師兄說法。”
老怪眼睛一瞇,道:“老祖善能殺人放火,卻與佛門無甚緣分。只是小師傅要見我這門神通時,卻也容易。奈何這法術(shù)暴戾,傷了小師傅時,恐怕得罪了相國寺一門。”
小和尚卻笑道:“無妨無妨,乃是我自要聽師兄說法,若有損傷,與人無尤。”
“好!”
那棠山老怪聽完,口中爆出一聲好字,肥大的身軀一躍而起,宛如一頭大雕,大手前伸,漲大數(shù)倍,勾如鷹爪,前面放出五道黑灰罡氣,望著小和尚頭頂便去。
小和尚一見老怪來得兇狠,卻不在意,只道:“師兄招式卻剛猛。”
左手一翻,手中翻出一個玄鐵大木魚,約有一尺大小,往頭上一頂,正架住那棠山老怪的鷹爪。
只聽吱吱兩聲,那鷹爪抓在木魚之上,宛如瓷片刮上了頑石,聲音尖銳異常,震得四處里楓葉亂舞。老怪見架住了前爪,后面一只手卻猛地伸出來,宛如毒蛇吐信,又似天上擊雷,端的是又狠又急,望著的胸口便去。
那老怪身子又大,撲得又狠,這一下斜插出來,便是一塊萬斤巨石,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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