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壩閘(1/3)
李月姐等人趕來的時候,這兩幫人已經比過了兩場,各有勝負,雙方打成了平手。而此刻上場的是賈家的賈三郎。
李月姐聽得一邊一起來吃酒的自家姑母輕‘呀’了一聲。
“姑,咋啦?”李月姐側過臉問。
“賈家三郎的嗩吶吹的是極好的,尤其是這一首百鳥朝鳳,是他前不久才練熟的,堪稱經典,便是京里的一些曲藝家,都要夸上幾分,柳洼怕沒這樣的好手。”李素娥道。
果然,李素娥話音剛落,那邊賈三郎的嗩吶聲就響起了,正是他最拿手的‘百鳥朝鳳’,到了末尾他又加了一段快板,曲子極熱鬧而歡快,尤其是各種鳥鳴,惟妙惟肖,聽之如百鳥和鳴,一邊的賀客已不自覺的鼓起了掌聲。
此刻,隨著最后一個音節(jié)收住,十里埠的人一個個面呈得色:“好了,我們這邊結束,該你們了。”
柳洼的人一個個臉都陰沉了起來,賈三郎的技藝,大家以前也聽過,本沒覺得有什么太出色的,可這一首百鳥朝鳳卻是太出乎柳洼這邊人的預料了,要想超過這首典子,難,真算起來也許只有當年鄭家三郎可以于之一較高下,可鄭三郎卻早早走了,于是,眾人都互相看了看,這如果輸了,那就是讓人上門打了臉,柳洼丟不起那人哪。
李家?guī)讉€在邊上臉色也不好看,都是柳洼人,自然不能叫人上門打了臉,更何況還是賈家人出面打的。只是李月姐幾個卻是干著急。幫不上忙。
“唄,我來,不過,我可說好了啊。不管輸贏,今天的賭斗就此結束,馬上就是吉時了。可不能耽誤了我鄭圭哥哥的吉時。”就在這時,鄭典從人群里鉆了出來,這小子今天穿了一簇新的純白交領窄袖袍子,外套一件棗紅紗暗花半袖立領對襟褙子,倒顯的俊郎英姿。
鄭典說的這一翻話不硬不軟的,也沒失了主家的氣度,讓所有人都沒的話回。一個個都點著頭。
“不愧是跟了貴人了啊,一段時間沒見,這典小子大變樣啊,當初他就是鎮(zhèn)里一霸,不過。也多是小孩子玩意,可現(xiàn)在瞧著,卻是大人了,鎮(zhèn)得住場子了。”人群里,一些個嫂子們又嘀咕了起來。
“那當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跟了貴人,多少也沾一點貴氣。”有人應和道。
“那倒不全是。我看他這氣勢是見了人血了,你們沒看今天來的賀客,全是通州運河漕上的頭面人物,這些人哪一個不是煞氣沖天的,偏一個個都賣了鄭家的面子,我聽說啊。前陣子,典小子跟著他大伯在通州鬧了好大一場,那鄭大可是剝過人皮的,典小子估計還是受了鄭大的影響。”又有些略微知道一些內情的人道。
一說到鄭大,一個兩個的都沒聲了,人的名,樹的影啊,鄭大的名聲在柳洼那是可以止小兒夜啼的,總之對于鄭大,柳洼的人天生有一種排棄和懼怕,或者說是對劊子手吧。
周圍的人都干巴的咂吧了幾下嘴。又都嘀咕了句:“這小子倒底行不行啊。”
“興許可以,鄭三郎不就是他爹嗎,小時候他爹可是背著他趕過場子呢,這小子,八歲的時就能吹小開門了。”邊上又有人道。
聽得這人這么說,眾人又滿是期待。
“鼓來。”此時,鄭典將外面的對襟褙子脫了往邊上一丟,又將袍子的前襟別在腰上,然后又讓人抬了一面大鼓來,隨后取了嗩唄,口笛,低音的攥子,一一抓在手上。
“典小子這是要整啥?看他用的這些東西,難道他要吹打棗的曲子?”邊上人看著鄭典抓著的東西又開始竊竊私語了。
打棗是一首典型的農家慶典曲,從曲子來說,跟百鳥朝鳳分不出上下,全看誰吹的更好,但打棗更具鄉(xiāng)土氣息,而且,打棗如果是單人獨奏的話,技藝要求非常的高,因為整個曲需要幾種樂器才能完美的表現(xiàn)出來,李月姐不由的皺了眉頭,典小子這曲子會不會選的太高太難了點啊。別到時候輸?shù)奶y看了。
就在這時,就聽“咚”的一聲,鄭典整個人跳到了鼓上,一聲鼓響,就拉開了打棗的曲調,隨著第一聲調子揚起,李月姐聽著,不由的眼睛一亮,居然不賴,尤其這小子還搞怪,整個人在沿著鼓邊游走,時不時的又用腳打著鼓點,那嘴上更是變換著幾種樂器,看著手忙腳亂的,讓人常常擔心他把樂器給砸地上了,時時發(fā)出驚叫,可就這樣,他那調子卻偏偏正的很,這家伙的身形更是時而模仿著老太爺老奶奶弓著背,又學著那背著奶娃的嫂娘哄孩子的聲音,等等,將一副農家打棗的畫面吹彈的活靈活現(xiàn)。
這一下,柳洼地主的優(yōu)勢顯出來的,眾人沒命的拍著巴掌,沒命的叫著好,一邊那賈三郎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不管如何,鄭典這曲子吹的不在他之下,可鄭曲不過一個十四五的小子,他卻是在這一行摸爬滾打,這一對比,他就是輸了,那臉色能好看嘛?
“吉時到,出發(fā)迎親!”隨著打棗最后一個音節(jié)結束,大冷的天,鄭典已是一頭的汗,不過他并沒有停止,很快連上了一段迎親曲,這一下,算是給十里埠的人搬梯子下臺階了。
立刻抬轎的抬轎,吹拉彈唱的跟著,鄭家迎親的隊伍出發(fā)了。
“便宜了那賈三郎,沒看到他當面認輸。”月嬌兒跺著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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