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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女真撤走后,留下糜爛的泥潭,尸體無數的堆積在城外,漸漸溫暖的空氣,尸臭開始彌漫天空。
蔡京感覺已經不能再坐馬車了,晃晃蕩蕩的感覺,讓他的全身難受。轎子微晃,偶爾他會掀開轎簾看向外面,然后捂住了口鼻,皺起眉,耳中也會伴隨親人死在這場劫難中的哭聲遠遠近近的傳來。
街道上,行人還是不少的,不過都是行色匆匆的來去。大量的石匠被聚集起來,各種修補城墻的材料被運往北面的城墻段上,工部的人已經開始行動了。
老人嘆口氣,放下簾子,面色有些枯瘦木愣,更多的還是對這座百萬人口的城池變得如今人心惶惶而感到不可思議。
從相府出來去往皇城,路上他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皇城下,轎子搖晃后落地停下來,蔡京掀開簾布走出,宮門已經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官員云集在那里,幾乎清一色披著素縞,見老人下轎,圍攏過來。
“昨日與私下說的,各自的仆人都將話帶到了吧。”
他望向皇城,灰屑彌漫上空,呼出一口濁氣。
“是的,我等皆為蔡相馬首是瞻。”有人拱手應道。
老人點點頭,然后走在首位便是入了宮門,此時的皇城滲在悲傷彷徨的背景下,他今日過來其實為的就是探口風的,同樣也是將一些話,透露給當朝太后聽。
皇權真空期間,三位藩王入京后,朝堂上的婦人說的話都會變得毫無意義。
垂拱殿。
眾人在停放靈柩的大殿三拜九叩后,又回到這里站立各自的位置,此時太后、皇后尚未過來,蔡京則閉目養神,也會有意無意的看看武首位,那邊高大的身影神色有些疲憊,肅穆而立,對尋過來的視線,并未理睬。
檀香青煙徐徐在龍庭左右升起,再往后,過的不久,一名宦官身影小跑過來,拂塵一甩,“太后、皇后鳳儀駕到,百官迎接。”
殿中,文武百人立即跪拜下來,口中齊齊高呼了一聲,隨后便聽到腳步聲過來。“眾卿都起來吧。”
上方黯啞的女聲帶著疲憊。
以蔡京、童貫二人為首的文武謝過恩典后,起身分列兩側站定,表情肅穆。他們正面上方的龍庭,龍椅兩側推來珠簾遮掩,兩道身影在里面端坐頗有威儀,便是當今太后尚虞、皇后鄭婉。
左側卷簾內,聲音緩慢、穩重的說出。
“本宮知道你們當中許多人的心情,女真剛退,國家百廢待興,正是關鍵時刻,陛下卻突然大行離去,實叫人傷心傷神.....只是新皇未定,此時開朝議事原本不妥的,但這個國家還有許多要做之事,眾位也是人中菁英,自然知道群龍無首是何等緊要之事,本宮想先冊立新帝,再舉行陛下葬禮之事。”
文首,蔡京抱笏出列,躬身:“老臣同意太后圣言,陛下為國事兢兢業業,朝堂上下有目共睹,女真南下,毀我家園,陛下更是心憂如焚,雖然與女真倉促一戰,但也看的出這天下還是在陛下福澤之下的,只是可惜天嫉英才,陛下不過雙十之歲,就此賓天,實屬武朝之哀,老臣聽聞此噩耗之時,幾欲昏厥,破口大罵蒼天如此不開眼——”
他的話語速緩慢,卻也帶著憤慨悲傷,眼角含淚,殿上,其余文武靜靜的立著,其中不乏抹淚著,將氣氛渲染出一片悲戚之色。
蔡京繼續道:“但如今女真剛退,亦有再來的可能,城外、北方一帶尸橫遍野,家園盡毀,無數嗷嗷待哺的百姓等著朝廷吶,所以剛剛太后所言,老臣當全力擁戴新皇登基,主持這糜爛局勢。”
珠簾后,尚虞柔弱的手死死抓住扶手一緊,鳳目沉下來,“那既然眾卿都覺得此時新皇登基可行,陛下唯一骨血,奕皇子就扛起大任了,他雖年幼,但本宮相信在鄭皇后教導下,一定會成為合格的皇帝......”
“太后——”
下面的蔡京再次抱笏躬身,打斷了對方的言語,“奕皇子雖然乖巧伶俐,但太后也說了此乃大任,天下萬千黎民百姓都等著新皇的福澤,奕皇子太過年幼,坐到上面怕是難當大任的。此次陛下大喪,過來吊喪的宗室當中不乏文武了得的各地親王,不如在當中挑選一位人中龍鳳繼承大統,也對皇家無損的啊。”
老人慷慨激昂的陳訴,拖著顫顫兢兢的身影跪在地上,白發蒼蒼的頭磕在大殿上。
“是啊,請太后為天下黎民計,開恩吶——”他身后,文臣齊聲跪拜。
太后咬著嘴唇,氣的渾身顫抖,在她另一側,鄭皇后沉默一會兒,珠簾抖動,掀開的一瞬,她站了起來,看向那邊的群臣,眼眶微紅。
“好大的膽子啊......”
“你們真是陛下的肱骨心腹吶....他在世時,怎么就沒見到你們這般忠心耿耿呢!!”鳳靴踩著紅毯走出珠簾,不顧左右宦官的勸阻,她站到前面,可人乖巧的顏容透著清冷。
“陛下走了,你們卻一個個跳出來,要阻止他唯一的兒子繼承他本該得到的皇位.....所以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
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女子倔強的擦去,聲音顫抖卻又帶著威嚴,極力維持的威嚴。
“你們想讓本宮無聲的離開,退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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