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東風和氣(1/2)
三月濃,和風送意。
滿園芳菲已盛,絳桃株垂,粉櫻枝翹。
尤其是亭外不遠處那棵天香臺閣,像是之前蟄休的子稍久了些,錯誤佳期,這時候甫一開,便是一樹明艷的金韻,上頭枝枝瓣瓣都生發得隨恣意,越過宮墻,忘地向外伸展。
花色撩人,更有妙用。
若調制得法,便是女子理氣養血的上品。
晨起未久,茶間里照舊還是空無一人。
蕭曼擼了袖子,將新摘的桂花擇出兩捧洗凈,放入陶罐中,再加浸過的赤豆、紅棗、糯米,添水擱在灶上熬,自己搓了張凳子,拿本醫書隨手翻著,閑坐靜等。
今有些怪,往常要半炷香的工夫,粥水才會滾,這次卻沒過片刻里頭便“咕咕”作響了。
她起揭蓋,拿長箸攪了幾攪,像是刻意要延擱些時候,又多加了半碗水,掩了幾分火,繼續熬煮。
這回似乎也沒太久,白霧便又蒸氳騰騰起來,連著那股甜香眼瞧著蓋不住了。
罐口一開,立時氣呵面,挑一挑看,粥米早已稠起了漿。
她似是仍嫌火候還不足夠,又敞著蓋,邊攪邊熬了一會子,才熄火起罐,盛了一碗出來,待靜涼了些,便坐著慢慢地吃。
近來,不知什么緣故,小子又該來未來。
原本就是要小心藏掖的隱秘,趕上這狀況不免又增添了許多繁瑣。
雖然現下份不同,但宮里請藥畢竟不便,況且還要防著耳目窺測,所以除了自己施針以外,便只好用這食補的法子調理了。
不過,這卻不是她一大早便在此處閑散無事的緣由。
試之后,那吳鴻軒竟被點了狀元及第,傳臚大典上授了翰林院修撰,加從六品銜,但卻沒入職供事,而是欽點做了養心經筵講官,入宮接替張言為瀾煜授業。
旨意冠冕堂皇,但一瞧便知道是秦恪的主意。
蕭曼心里頭清楚得很。
明明知道這人同她的牽連,還要如此安排,故意叫他見天價地入宮在眼前晃悠,還不是那個心思
本來那吳鴻軒并不知,她也完做得到以禮相待,處之泰然,現下卻莫名其妙有種尷尬之感,叫人心緒不暢。
她也說不清氣的是秦恪,還是自家暗地里生了別扭。
識得他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副時時刻刻猜疑試探的毛病也在意料之中,沒什么好奇怪的。
怪的是,她自己為何偏偏要這般在意,以至于這些子來,都是刻意避著吳鴻軒,幾乎連正眼都沒相交過,甚至不等人來,便先躲出去了,仿佛多留一刻都會讓秦恪瞅個正著似的。
吃了兩碗粥,腹中不知不覺便有些墜實感,瞧時辰還沒到巳時,離瀾煜下課尚早。
這時候還不便回寢閣去,思量著要不要去園里采兩株曼陀羅來制藥。
剛收拾好起出門,便見一名內侍從窄廊那頭快步而來,迎上前呵腰打躬。
“秦少監原來在這,小的還預備上值房尋去呢。”
“什么事”
“回秦少監,陛下剛傳了話,叫您即刻過去呢。”
好好的正上課,這時候喚人做什么
蕭曼輕蹙了下眉,暗想真是越忌諱什么便越來什么,竟躲也躲不開。
盡管心里猜想分不可能,還是問“吳大人已回去了么”
那內侍像是不大明白她的意思,稍愣了一下才回道“奴婢進去的時候吳大人還在,這會子嘿,奴婢也不曉得。”
蕭曼抿唇點了點頭,說聲“知道了”,便揮手叫他下去當值,吁了口氣,才轉往窄廊的那頭走。
一路暗懷忐忑,往常覺得長的一段路,現下卻好像沒幾步就到了。
遲早總是要相對的,反正那吳鴻軒又不識真相,自己也沒有它念,諒來沒什么大礙,只要至于秦恪便隨他揣測去吧。
她又平復了一下,故作坦然往里走,剛挑了帷幔進去,就聽里面清朗的聲音抑揚頓挫地誦道“月中時,遍照天下,無幽不獨,故云明”
這聲音在張閣老府上也曾聽過,那時候有一幫小兒吵鬧,總有種皓月蒙云,明玉生瑕的感覺,現下沒了攪擾,聽得分外清晰,也更顯澄凈悅耳。
蕭曼不由停了步,心神似乎一下就貫注其中,忍不住就想在多聽幾句。
“慢點,慢點,剛才那句什么意思你先告訴朕。”
冷不防稚嫩的童音響起,那吟唱般的誦讀聲也戛然而止。
“此為圣人論明之大義,大學之道,在明明德,明者曉乎萬物,思近慮遠,識微知小,明辨是非,陛下若能時刻以明字為本,鑒行己,則大夏幸甚,萬民幸甚。”
蕭曼掩唇輕嗤了一下,暗想他果然是個書呆子,這般引經據典的艱澀之論比剛才誦讀的那段有過之而無不及,那么大點的孩子哪能聽得明白,解釋又有什么用,也不知這些天來怎么聽下來的。
果然,就聽瀾煜不耐道“什么明啊鑒啊,能不能說清楚點”
吳鴻軒應了聲“是”“陛下讀書,不光要通曉詩文禮節,更要明辨對與錯,不光要知道大事大,還要時刻關注那些所謂的細枝末節,才可稱得上一代明君。”
他頓了頓,又續道“就以陛下邊的人而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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