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虹銷雨霽(1/2)
()暴雨攪纏了一夜,晨起時仍舊沒有要停的意思。
遠方泛起失色的淡灰,天地間卻還是朦朧的,但檐下倒懸的水簾總算顯得透亮了。
盡管氣虛得要命,蕭曼卻幾乎整夜未睡,大半宿都靠在榻上,怔怔瞧著窗外。
那里是皇城的方向,依稀似還能望見些重樓高閣的影子。
明明事不關己,為什么卻會生出牽腸掛肚的心來?
她有點兒不明白,甚至都不知道擔心的究竟是什么,可一回想起昨日秦恪離去時的背影,就像那晚在黃瓦門外瞧見的一樣,孤單單的孑然一身,偏生又是那般倔強傲然,總是縈繞在腦際中,怎么也無法拋開不去想。
雖然不知道內情如何,但從曹成福說的那些話也能猜出事態的嚴重。
太子妃十之**是死在他手上,宮中先前那些變故多半也是他暗中布局所為,如今事情敗露,秋后算起賬來,原先有多大的榮寵,這時候只怕連性命也抵不過。
這一夜過去了,也不知他現下在宮里如何,是不是已經被下了獄。
蕭曼嘆了口氣,不自禁地想起臻平帝當日問廬陵王的那句話。
“倘若有個心中喜歡的人做了壞事,該如何自處?”
這本就是句暗中敲打的話,甚至可說是已在明言勸誡,如今想來更是振聾發聵,只可惜他沒當一回事,仍舊我行我素,不知悔改。
按說他往日惡名在外,如今又犯了這些不可饒恕的罪過,就算被處置,也是咎由自取,但她卻總覺得他并不是這等一心為惡的人,至少不是表面瞧著那么簡單。
風從外面透進來,身上不禁有些冷。
蕭曼躺不住了,索性撐著手慢慢坐起來,把外袍披在肩頭,從銀鐲里取了針出來,刺著小臂上幾處活血通竅的穴道。
試了一會兒,只覺身上血氣稍旺了些,手腳也恢復了點力氣,可還想繼續施針時,瞥著外頭越來越亮的天,心卻怎么也靜不下來了。
就在這時,外間叩門聲響了三下,隨即便見兩名啞婆子走進來,一人捧著吃食,另一人拎著洗漱的湯水,放下之后,便上前伺候她起身。
蕭曼怕被她們瞧出真面目,當下打發她們出去,自己慢慢拾掇好,洗漱之后,吃了碗棗粥,只覺精神也稍好了些。
這邊才剛把碗放下,便又有人敲門,卻是張懷的聲音在外面道:“秦奉御用過飯了么?小的奉命,送秦奉御回宮。”
她一聽這話,心頭竟泛起一絲迫不及待的喜意,回應了一聲,整好了衣冠,便推門而出。
張懷微躬著身立在廊下,先在她臉上打量了兩眼,試探著問道:“車駕便在外面,要不先請秦奉御稍待,小的喚兩個婆子來扶著過去?”
“不用,我還走得了,回宮要緊,快走吧。”
蕭曼不愿這么麻煩,故作四平八穩地答著,當下便徑直出了廊,張懷也沒再勸,立時張了傘跟上去。
“督主……可傳了什么吩咐么?”
她怕走快了一時間吃不消,步子放得不緊不慢,刻意掩著心中的關切,變了個法問。
張懷是個心思通透的,又怎能聽不出其中的深意,當即回話道:“回秦奉御,昨夜只有督主一個人進宮,連曹少監也沒跟著,小的更不知仔細,也沒聽有什么話傳出來。”
蕭曼“嗯”了一聲,心下卻有些失望,原想他是秦恪身邊知近的人,總該能聽到點實信兒,沒曾想卻是白問了。
她蹙了下眉頭,不免更有些憂急起來,腳下不由快了些,出門上了車,由張懷駕轅,徑直出了水月坊,折轉向西。
雨天的路有些難行,好在這天氣街上行人卻少,一路倒也沒誤多少工夫,約莫半個時辰,便到了皇城腳下。
車子進東安門時還一路暢通,堪堪剛過了兩重牌坊,到皇恩橋前就停了下來。
這里已是禁宮的范圍,車馬止步,入宮剩下的路蕭曼只能步行了。
未免叫守衛的人瞧出端倪,她沒讓張懷扶著,自己小心翼翼地下了車,接過傘,在東華門外驗了腰牌,徑直走進去。
從這里到養心殿不過也就是里許的路程,她卻只能十步一歇,饒是如此,仍舊氣喘吁吁,頭昏眼花,雙腿像灌鉛似的重。
等終于捱到養心殿時,身上已被冷汗塌透了。
她沒敢這副樣子進去,尋了個僻靜處,抹凈汗,坐著稍歇了片刻,又用針刺了會兒穴道,感覺稍稍緩過勁兒來了,這才轉出來,走進院門。
還沒到內院,隱隱就聽到有些竊語私議的聲音,似乎說的都是秦恪的名字。
蕭曼聽不真切,等進去,那些值守的內侍一瞧見面,當即就都閉了口,慌不迭地上前見禮,眼神中卻都透著怪異之色。
她情知在這里不好開口問,索性便裝得面色如常,瞥著通廊內道:“我昨日不在,陛下情形如何?老祖宗這會子在身邊么?”
旁邊當即便有人應道:“回秦奉御,陛下……昨個兒晚上歇得不怎么好,天剛亮那會子才睡下,老祖宗也一直陪著,剛才才去隔間里歇了,只叫小的們在這兒候著,若是秦奉御到了,便叫去見。”
這就是有要緊話說的意思了。
蕭曼心里不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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