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故伎重演(1/2)
()“老夫明白,多謝秦廠公照拂,此恩此情,老夫銘感五內(nèi),絕不敢忘。”英國公深悉其意地抱拳連連點頭,如蒙大赦似的松了口氣。
畢竟是欺君罔上的大罪,他本以為事情敗露便是闔家的末日,百年來的祖蔭榮寵一朝盡喪,從此萬劫不復,卻沒想到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把事情揭過去了,連內(nèi)情也沒問上半句,著實有些不可思議。
“但不知這徹查……”他有些不敢相信,試探著又問。
“既然是奉旨,圣意便早有主張,老公爺只管寬心聽本督安排就好?!?
這話里仍是聽不出一丁點的虛實來,可又像已經(jīng)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秦恪拂著袖子略頓了頓,直接了當?shù)溃骸笆虏灰诉t,閑話便不多說了,還是先去瞧瞧令嬡千金吧。”
英國公聞言渾身一震,面色立即不自然起來,張口遲疑:“小女尚在病中,這個……此時相見只怕有些不宜吧?”
秦恪撇著唇皺眉:“這變故是因令嬡的病而起,不查清楚怎么成?方才還叫老公爺寬心聽安排的,頭一句話您就橫攔著,這可叫本督為難了,回頭到陛下那里不知該怎么復旨?!?
英國公自悔失言似的連忙改口:“不,不,是老夫一時糊涂,請秦公公見諒。這些天來老夫日思夜想也是這樁事,究竟是什么人這等蛇蝎心腸,居然下得了如此毒手?!?
“這便對了,老公爺明達事理,貴府吉人自有天相,本督這趟差事也能辦得妥帖?!鼻劂↑c頭贊許,又稍稍挨近,“老公爺放心好了,要看也不是本督看?!?
要看還不是親自看,這究竟什么意思?
英國公有些摸不清頭緒,目光不由向他旁邊那個面目生疏的小隨從看了一眼,愈發(fā)覺得糊涂了。
可這時也不便開口再問,于是起了身,親自引著秦恪出廳,沿回廊繞到偏院。那里兀自彩綢盈門,檐下的大紅燈籠也沒來得及取下,此時瞧來多少顯得有些異樣突兀。
兩名東廠番役守在那里,見督主來了,趕忙推開門退到一旁。
還沒跨過門檻,就有股不濃不淡的腐臭迎面沖來。秦恪似乎對這種味道極是嫌惡,當即停步抬袖掩了口鼻,回身扇了扇:“好家伙,怨不得老公爺瞞得這么嚴實。”
英國公“嘿”了一聲沒應口,面色鐵青極是難看,神色間像也有些沒想到。
蕭曼凝眉屏著呼吸,細辨那味道,表面上像是血肉**,內(nèi)里卻又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甜味,但與尋常的血腥不同,也不像是一般的毒質(zhì),一時間也猜想不出究竟是什么。
正自疑惑,就看秦恪瞥眼看過來,當即會意,走到他身邊。
“你去瞧瞧里面到底什么名堂,本督就在這兒等你?!?
蕭曼明白這話的意思,除了叫她一個人進去之外,更要緊的便是不管瞧出什么狀況,都不要輕舉妄動,先出來回了話再說,一切聽他的吩咐。
可這吩咐會是什么?
查看病情,結(jié)果無非是治得了和治不了兩種,要是像上次皇帝那樣倒還好說,無非多用些精力周折,如今不知又要生出什么花樣。若是治不了的非要她活,明明能活的卻要不聞不問,到時候真不知該怎么辦才好了。
她懸著那顆心,頷首欠身,回過頭來依禮朝英國公比了比手:“國公爺請?!?
英國公不明所以,遲疑地望過去。
秦恪這時已跨過了門檻,半掩著口鼻回頭:“這是陛下金口指名的人,老公爺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
就算要查探病情,也該是太醫(yī)院那些叫得響的國手,這內(nèi)侍小小的年紀,也沒瞧出有什么特異,當真是皇上指派來的,該不會里頭存著什么算計吧?
當然,這話萬萬出不得口,英國公干咳一聲,也假意客氣地比了比手相請,一邊走一邊暗中打量過去。
模樣俊俏,活脫有幾分像那秦恪,眉宇間倒沒有尋常內(nèi)侍的陰沉勁兒,莫非就是因著這個得了圣寵?
他愈發(fā)糊涂,見已到了院中,隔得遠了,便陪著小心問:“不知公公如何稱呼?”
蕭曼也早覷到他眼神怪異,只是佯裝沒瞧見,現(xiàn)下聽他問了,才微側(cè)著身恭敬道:“不勞國公爺動問,小的叫秦禎,在神霄宮隨老祖宗伺候陛下飲食湯藥?!?
英國公聽她自稱也姓秦,臉上不由抽了抽,“哦”聲點點頭,當即肅然起敬:“原來公公是焦掌印的高足,老夫唐突,呵……稍時還請多多周,老夫這里感激不盡?!?
以他的身份,原也無須對一個小內(nèi)侍如此低聲下氣,除了情勢所迫外,更因捉摸不透她的根底,生怕怠慢了半點便會招禍。
蕭曼自然聽得出來,有些沒料到無意間竟狐假虎威了一把。
可自己不過是去掌眼瞧個虛實罷了,這事兒該怎么處置由不得她決斷,當下謙聲道:“國公爺不必擔心,有陛下旨意在,先前督主也都說過了,小的自會照吩咐去做。”
這又是句模棱兩可的“廢話”,英國公聽她打著官腔應付,臉上不免尷尬,卻也不好再問,只得“嗯”了兩聲,引她到內(nèi)廳房中。
剛一進門,那股腐臭的怪味便陡然間濃烈了幾分,甜膩的氣息也愈發(fā)明顯,正是從內(nèi)間傳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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