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當局者迷(1/2)
()荒僻小店,門可羅雀,再加上這衣衫粗舊,伏案不起的書生,怎么瞧都有種怪異之感。
蕭曼還在犯疑,秦恪卻已下了馬,那店主也從棚內迎了出來,許是見人馬裝束不俗,知道是大主顧,上前殷勤地接手牽過韁繩拴馬,滿面堆笑地引著兩人往里走。
“有好茶么?”秦恪也不繞遠,就近找了張桌子坐下。
“客官這可問著了,本店是自家產的茶,遠近一絕,等閑到了京師也沒處尋去。您來得正巧,今兒這茶是趕在夜里才炒的,最是甘醇可口,且來一壺嘗嘗新?”
秦恪淡笑了下,隨手丟過一錠銀子。
那店主接在手里,掂出分量純足,一雙細眼當即亮起來,呵腰應道:“多謝客官,多謝客官,且請稍坐,這茶是現成的,立時便來。”
人剛去,雨點便在悶雷聲中落了下來,轉眼已成傾盆之勢。水滴在棚檐下接連成串,如垂簾倒掛,外面水汽朦朧,一片如煙似霧般的凄迷。
“不用像在宮里那樣,過來坐。”秦恪捻著腕上的流珠串子把玩,“不是腰酸得厲害么?”
他語聲有些漫不經心,卻仍帶著那股威勢,不容違逆。
蕭曼不知他是怎么瞧出來的,仿佛不經意間就被洞察得一清二楚,什么也瞞不過那雙眼睛。
她不去看他目光中的戲謔,也沒推卻,在旁打橫坐了下來,眼角有意無意地瞥向不遠處那個兀自伏案酣睡的書生。
“看什么呢?”秦恪淡著眸,閑話似的又問。
她索性也直言不諱:“沒什么,就是覺得這里有些奇怪。”
“哪里怪?”他接問得仍舊很快。
這卻叫她怔住了,雖說能覺出其中蹊蹺,可真問到了,一時又不知從何說起。
這時,那店主已端了托盤上來,擺下兩只粗瓷大碗,里面的茶葉散而不碎,瞧不出是什么品類,但氣息芬芳,湯色也尚算清亮。
蕭曼移開眼轉望向秦恪,就看他已端起碗抿了一口,眉梢微揚,像是頗合心意似的,就這么托在手里問:“什么來頭?”
那店主也沒走,垂眼拿手巾抹著桌子,臉上依舊涎著笑,眸色卻變了,低聲應道:“回督主,天剛亮時到的,自說從滇南來,預備到京里趕明年的春闈,口音卻是川西那邊兒的。屬下拿料叫他先睡著,里外都瞧過了,身上有官府加印的識認考憑在,其余也沒什么可疑,想來就是個冒籍的窮酸罷了,稍時醒了便叫他自去。”
“好一個窮酸,那書箱卻是老酸枝黃梨木的。”秦恪“呵”了一聲,有些不以為然。
那店主笑容一僵,朝那邊望了望,回過頭來面露惶然:“屬下疏忽,這倒沒瞧出來,督主的意思是……”
“沒什么大不了,先弄醒了,我瞧瞧。”
秦恪托著那碗茶,像是饒有興味地左右端詳,等那店主退下之后,便嗤聲問:“如何?自家人的地方,還覺得怪么?”
故弄玄虛的把戲演完了,轉過頭還拿話來挑刺人。
蕭曼低著頭沒應聲,暗地里翻了個白眼。這等無孔不入的東廠耳目,說起來并不叫她太過驚訝。反倒是他,明明一副悠哉悠哉的樣子,實則卻把人都看透了。
這等敏銳的眼力,處事的心性,才真叫人細思極恐。
瞥過眼去,就看那店主端了一只碗過來,想來里面裝的是解藥。到桌旁揪起那書生,捏住下頜徐徐灌進去,末了又拿手巾把口唇溢出的都擦凈了,便沖這邊點點頭,自去一邊做樣燒水煮茶。
秦恪恍若不見,自顧自地一邊品茶,一邊消閑地嗑著瓜子。
過沒多久,那書生的背心便聳聳地顫了兩下,隨即撐案而起,恍如真的大夢驚覺似的,連喘了幾口氣,抹著額頭的汗水,回頭看隨身的書箱等物都在,這才放心似的長出了口氣,擰著眉頭又坐回凳子上:“店家,敢問現在幾時了?”
那店主假意應聲:“離午時還差著些,客官若是倦得厲害,再歇一會兒不妨。”
“原來都要午時了,歇不得,歇不得,顯得趕緊進城才行……”那書生喃喃自語,面上帶著焦急,但望著外面大雨如注,卻又躊躇。
他年紀看著并不甚大,卻髭須蓬亂,也不知多久沒修發剃面了,配著那呆傻的樣子叫人不覺有些好笑。但想到他正被人愚弄于股掌之間,蕭曼卻怎么也笑不出來。
“兄臺,這么大的雨如何走路啊,不如過來一同坐坐如何?”
秦恪這時終于開了口,眼中也換了副謙雅有禮的神氣,見他詫異,又笑道:“方才聽說兄臺要趕著進城,不知是何要事,在下正巧是從京中來,或許能幫上一二。”
那書生聽了這話,立時來了精神似的,便沒遲疑,提著書箱走過來,拱手行禮道:“原來如此,在下吳鴻軒,不敢請問尊駕如何稱呼。”
“在下姓秦,名字不便相告,還請見諒,吳兄請坐。”
他抬手朝對面一比,蕭曼在旁卻也不好坐著了,當下起身走到他側旁侍立。
那自稱叫吳鴻軒的書生嘴上謙了兩句,便也沒再客氣,在對席坐了下來,望這邊打量了一下,又問:“在下看秦兄儀表堂堂,氣度不凡,莫非出于京中高門世家?”
這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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