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一諾千金(1/3)
夜微寒,外院青陽候的書房門口燈火通明。
鳳移花背手走來時,候立門口的文宣、文墨兩個小廝便忙推開了屋門,一個進去稟報,一個則揚笑迎了上來。
“大爺快請,侯爺正等著呢,一桌好菜都要冷了。”
鳳移花想著上次被喚來聽訓時的情景,不禁莞爾,一手蓋住這小廝的頭頂,“文宣啊,你真不像是司先生教導出來的,你像二門總管那油滑子的親兒子。”
“謝謝大爺夸贊。”這小廝當即笑的跟朵兒花似得,下腰半跪又起。
鳳移花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抬腳進了屋。
一府侯爺的外書房,乃機要重地,除了用來放置公文書籍之外,還用來招待外客和召見幕僚,寬敞厚重自不必說,他這父親又自詡是個文雅人,名人書畫墻上掛,古籍棋譜桌上放,給這書房又多增添了幾許雅致。
“怎這時候才過來,你瞧瞧,我給你準備的這一桌子好菜都讓人熱了三遍了。”
此時青陽候不在左側書桌前,而是正盤腿坐在榻上,跟前置辦了一桌子山珍海味,并幾壺美酒。
“父親,夜安。”鳳移花一絲不茍的行了禮。
“這會兒沒有外人,咱們父子倆何必那么生分,咳咳,那個,花兒,來,坐上來,咱們爺倆好生說說話。”多年未曾叫過這個大兒子的名兒了,乍然出口便顯得陌生。
“是。”鳳移花垂下的眼滯了滯,待抬起頭來時,略顯輕浮的笑容已掛在了他的臉上。
若是以前,青陽侯見著他這笑定要訓斥一番,可現在,大兒子得了圣寵,給他長了臉,風頭無良,他是怎么看這個兒子都是有出息、有本事的。
面上的笑便多了那么幾分真誠,“花兒,跟父親說說,你是怎么得了圣上的青眼,怎么一下子圣旨就到了咱們家,父親竟是一點風聲也沒收到。”
“我也不知,許是圣上眼拙看錯了人也不一定。”
“放肆!”青陽侯瞪了他一眼,“怎可對圣上不敬。”
鳳移花笑了笑,“父親不是說,這會兒沒有外人嗎。”
“你還是這德性。”青陽侯被噎了一下,原本高昂的興致也大減,“似你這般的性情,如何討得圣上歡心,你趕緊給我改改。若是弄砸了這差事,我就、我就不認你這個兒子,將你逐出家族。”
想著這大兒子素日的德性,青陽侯發了狠。
“都聽父親的便是。”鳳移花無可無不可,態度敷衍的緊,瞅著桌上竟有四只煮的紅通通的大河蟹,長眉一挑,不用青陽侯開口,他自己就不客氣的抓了一個。
青陽侯瞅著他這樣兒就來氣,可一想到慶睿的囑咐,他忙收斂了怒氣,道:“你何時有空,父親帶你去見幾個人如何?這些人有些是父親的同僚,有些是出身皇族,都是頗有權勢,能影響朝堂的重要人物。”
鳳移花只當聽不見,用上吃蟹的銀質小器物,就開始撬、砸自己盤子里的大河蟹。
青陽候忍了幾忍,終是沒忍住,一拍桌子,怒道:“不準吃了,來人,把這盤螃蟹撤下去,遠遠的扔去喂狗。”
門口伺候的文宣忙小跑步進來,歉意的看了鳳移花一眼,端起盤子便走。
鳳移花頓了頓,無趣的扔了手上的小銀錘,淡然的從袖袋里抽出一條藏青色繡著歪扭梅花的帕子擦起手來,垂著眼皮道:“我還以為這盤螃蟹是父親專為我準備的,原來不是嗎?父親壓根不記得我愛吃這些鮮物。”
青陽侯又被噎了一下,面有訕然,語氣依舊不悅,“是為你準備的不錯。但是,我怎會想到你竟是個見著好吃食就丟丑的,跟個婦人似得貪嘴,你羞是不羞。”
“我在父親跟前吃只螃蟹竟然就丟丑了嗎?”鳳移花淡淡望了過去。
“你……”青陽侯一想也是,不過是孩子想吃只螃蟹,但是明知他有話問他,他卻裝作聽不見,這孩子果真不孝,當初可真沒冤了他。
“為父問你話,你自該坐正身姿,仔細聆聽,你這樣陽奉陰違的態度還像是為人子該有的嗎。”一下子找到了作為父親的權威,青陽侯也不和他客氣了,直接道:“明日下了衙跟我去見幾個人,你慶睿世伯想見見你。”
“慶睿世伯?”鳳移花露出一抹通徹的笑,卻仍是故意問了句,“這慶睿世伯是哪個世伯?又是什么爵位,父親如此親近的稱呼他,不知您和他什么關系。”
青陽侯飲了一口溫酒,睨了鳳移花一眼略有得意道:“這是威國公的字,為父和慶睿年少時便是知己好友,多少年過去了,我們之間的情意絲毫沒因世事變遷而有所損毀,這是極為難得的。”
鳳移花也為自己斟了一杯酒,仰脖一飲而盡,心里想著,何止你說的那些呢,他在仕途上還曾多次對你伸出援手,讓你一直穩穩當當的做著禮部尚書的位置,更是顧念多年深交,推你出來打先鋒,為他外孫楚王說話,一個青陽侯府還不夠,還要你勸服二叔也暗投楚王。
這樣的情意,可真是無人能比,別人想羨慕也羨慕不來呢。
“謹遵父親之命。”鳳移花從榻上起身,躬身一拜,揚長而去,目下,他實在不想和這父親說話,說多了傷感情。
回廊上的燈被冷風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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