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紫蘇地丁]爭端(1/3)
?展顏之間,白駒過隙。
肅帝登基已將近一年,曾經為了平衡后宮,以為哀帝驅靈為由,暫時延緩立后事宜。
但國不可一日無后,后宮無主,何以母儀天下?
而近來朝議之上,頻繁有朝臣奏請天子立后上書,尤以禮部、吏部二省尚書勸諫最多。
熱門人選,自然是恩寵正盛的謝貴妃,論家事、論品性,皆是不二人選。
而經過良嬪小產一事,容夫人已然失了人心,天子即便再寵著,也絕不敢拿后位來兒戲。
何況,肅帝勤政,在大燕前幾代日漸昏庸的帝王中,算的上是明君。
大燕勢力大抵分為兩脈,一為追隨蘭滄王的舊部,以武將眾多,但多分布于中土各州各郡,并不全在京中。
另一方則是靠攏于謝丞相,多為京中傳統士族,遍布三省六部,耳目眾多,盤根錯節。
肅帝登基乃是以武力顛覆哀帝政權,蘭滄王集七州之兵力,弒君謀反,如今的江山寸寸皆為鮮血奪來,朝堂是亦是經過了大清洗,被蘭滄王屠殺的哀帝部下,更是不勝枚舉,是以至今還令人心有余悸。
蘭滄王也因此飽受非議詬病,儒家學士更是暗指他殘暴血腥,不得民心。
但,若沒有他三年來的鐵血撻伐,顛覆昏君,以當年北面戎狄,西面突厥,南面蜀夷之大勢,大燕只怕早已內憂外患,分崩瓦解。
屆時九州列土皆為生靈涂炭,家國無存。
如今,外患雖仍未徹底解除,狼子之心從未熄滅,但李氏江山穩固,皇權集中,可算國勢昌平。
是以蘭滄王身處風口浪尖,功過是非,無人能斷,即便是當今天子也仍是對蘭滄王以最大限度的禮遇。
所以百官之中,懼怕忌憚蘭滄王者多,但敢公然作對者寥寥無幾。
但謝丞相的核心思想,乃是發展民生,主張休養生息,削減兵權開支,多多修建民生國運工程。
然而京師坊間還流傳著這樣一句話:金屋銀瓦,不敵定國侯府一寸墻,粟米流脂,不及丞相家宴一案香。
足見丞相府富貴奢華,說起來女兒是貴妃,夫人是長公主,自己乃是當朝丞相,富貴發達不算的稀罕。
可是這些錢的來源卻并不堂正,盡管無人證實,但買官的風氣,漸漸開始在大燕朝堂上盛行。
天子選才雖嚴苛,亦有不少良臣將相為朝廷效力,但官員眾多,難保不會有疏漏之處。
而在這些經過謝丞相“提拔”的官員中,有一人很得他賞識,正是吏部侍郎尉遲恭。
吏部尚書王章和謝丞相同出一門,私交慎密在朝堂上是不公的秘密,就連天子在龍亭宴百官,都會將他們二人排在一座,可見情誼篤厚。
而之前,尉遲恭更是大膽進言,針砭軍權擴張,致使國庫空虛,主張削減兵力,發展民生。
這一議題,顯然說到了謝相的心坎上,然而蘭滄王面對滿朝議論,只一句四海外寇虎視眈眈,他日若國之不存,談何民安?
力壓滿場之后,他自然要給天子顏面,便自請整肅軍隊,選拔新人,盡最大可能削減軍費消耗。
肅帝龍心甚悅,相較之下,謝丞相一味的反對討伐,倒顯得不夠大氣,更缺少一份安邦定國的豪勇。
就連粗心的薛妙妙也發現了,每每在大明宮官道上遇見,尉遲恭和陸蘅兩人都視而不見,更仿佛結了深仇大恨似的,偶有交談,也是劍拔弩張的姿態。
然而,謝丞相自然不甘心略下一籌,不多時,就提出了另一事關千古民生的水利工程草案。
時值初秋,九月初九重陽節將至,乃是宮中登高祭祖的大日子。
身為御醫,乃功課于大明宮內苑,不在文武百官之內,不參與朝議。
薛妙妙得知謝丞相這個驚世駭俗的提議,是從朝霞宮大宮女,也就是謝貴妃的近身女官錦瑟口中傳出來的。
朝霞宮聽事過后,容夫人近日受了風寒,不能請安,便傳薛妙妙過去診治。
恰好遇見錦瑟同良嬪的婢子文莞一起來太醫署取藥,便聽錦瑟十分驕傲地談起自家娘娘的父親謝丞相如何宏圖大略,提出要修建大運河一事。
她們這些后宮女子,畢竟見識淺薄,只知道這是大工程,說出去很有臉面,但薛妙妙偶然聽見,卻是明白其中奧義。
古代重農,乃是農業社會,水利灌溉,河防疏泛,無不為當朝首要工作。
便如靈渠、都江堰和大運河,即便歷經千百年而不衰,仍然發揮著灌溉、運輸的重要作用。
何況是交通極其不發達的古代,若大運河能修成,便可貫通南北,與東西大江相連,便有五湖四海皆通的盛大局面,發展經濟民生,便可事半功倍。
只是一語帶過,便又將矛頭指向憐光殿的容夫人,諷刺她寵眷不再,風光難復。
文莞也跟著討好道,說待謝貴妃誕下麟兒,大皇子的位置也就無足輕重了。
薛妙妙與她們隔著樹叢擦身而過,趕到憐光殿時,恰逢朝議休沐,剛要進去,就被宛平攔下了,這才知內里肅帝和容夫人顛鸞倒鳳一直到日上三竿,都舍不得離開那溫柔鄉里。
冷笑一聲,這哪里像是受風寒之人呢?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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