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柴胡連翹]真相(2/2)
繃帶紗布的邊緣探入,似有似無地觸到指下細滑的肌膚。
盡管陸蘅已經暗自在心里告誡自己,薛妙與自己而言,不過是個新鮮的女子,既然她不知好歹,不可理喻,自己也無需將情念轉移到她身上。
面對著她一動不動,忽而腦海里又閃過潔白的玉背上,那一朵妖嬈致命的刺蘭。
一時所有的綺念便被澆滅,眸光也暗淡下來,終究不是她。
薛妙妙提心吊膽地上完藥,見他冷冰冰的沒有進一步動作,的確僅僅是上藥,才真正放下心來。
拂袖站起,陸蘅沉靜了片刻,肅厲道,“本王會按照承諾將你送回建安,之后便就此別過?!?
薛妙妙束好領口,鄭重地上前微微行禮,“如此多謝將軍?!?
陸蘅不再看她,而是道,“薛大夫一路上為容夫人接生,替明昭治傷,說起來亦是對本王有恩,略有薄禮相贈,以表本王謝意?!?
“好?!?
果然,傍晚出門前,薛妙妙收到了劉伯送來的一包疊的整整齊齊的物件兒。
想著他終于不是土豪地贈送金錠子了,這打開一看,薛妙妙再一次愣住。
手上厚厚一摞京城第一銀莊的銀票,每一張皆是一百兩白銀,足有十五張。
上一次在軍中,他允自己袖箭,雖不值錢卻情意無價,而這一次用真金白銀打發自己,薛妙妙清楚這意味著什么,那便是一帳兩清,一筆勾銷,從此再無瓜葛。
這一次,薛妙妙沒有拒絕,而是沉默著接過來,仔細疊好塞入行囊里層。
傍晚華燈初上,軒車駛過流光溢彩的街市,不多時便到了淳安侯府。
府邸雕花游廊,亭臺樓榭,處處風雅,和蘭滄王別院肅然的風格迥異。
當真是府如其人。
各路文士雅客齊聚一堂,不乏許多官場中的士員。
薛妙妙一身青衫隨著人流步入簪花閣,雖不善文墨,但在滿堂華彩之中,安靜如一股清流,沁人心脾,始終認真地旁聽。
而蘭滄王高坐于閣樓上,并未露面。
月上中天,淳安侯才抽開身,到雅閣中去,不意外地見到了一身白衣凜冽的蘭滄王。
他們二人具是絕頂聰慧之人,今日借簪花宴相見,又豈會是吟風弄月如此簡單。
雅閣之上,對月憑窗,俯瞰萬家燈火。
桌案兩頭,蘭滄王凜冽肅然,淳安侯溫潤風雅,世間男兒應如是。
“本王的提議,不知淳安侯可否考慮清楚?”
面前的溫茶未動,直到冷了陸蘅才啜飲一口。
尉遲恭明眸含笑如水,將折扇緩緩打開,“閑云野鶴多年不問朝事,不知王爺有何能讓我甘心入朝、與您結盟的理由?”
四目凝住,無聲地對峙。
陸蘅眉目薄然,巍然一笑,“十年前尉遲徹一案,至今懸而未決,淳安侯退隱河間府,難道不是在等待這樣一個時機?”
尉遲恭眸色隱隱而動,唇漸漸抿住。
“據本王所有的線索,皆指向一個人?!?
尉遲恭問,“何人?”
陸蘅擲地有聲,將一杯冷茶飲盡,“定國侯謝華蕤?!?
傅明昭親自守在閣外,眼見里面的談話已經持續了半個時辰,然后一白一青兩道身影次第而出。
尉遲恭忽然喚住,“方記起一事,就在與王爺會面之前,妙妙私下托我替她備好車馬趁夜出了城?!?
陸蘅的臉色一窒,“淳安侯可曾答應?”
尉遲恭溫潤一笑,“友人所托,必定有求必應,想來已經出城有些時候了?!?
只是點點頭,“明昭,回府吧,本王且在建安靜候淳安侯的到來。”
從袖中拿出一枚普通不料包的仔細的物件遞過去,“這是妙妙走前囑咐我務必要交于王爺?!?
傅明昭接過去,各自餞別。
出了淳安侯府門,傅明昭打開一看,“這不是將軍給薛大夫的…”
一千五百兩白銀,原封不動奉還。
她這是要撇的干干凈凈,徹徹底底。
馬車一頓,傅明昭似乎猛地想起什么,連忙從懷中掏出了一枚東西,“這是來之前屬下在薛大夫床沿下撿到的,一直沒機會告訴將軍?!?
只是看了一眼,陸蘅整個身子都僵住了。
不是旁的,赫然就是一枚陳舊的骨釘!
拿過來對光細看,上面的紋路和上次薛妙妙在山中遇蛇時所用并不相同,仿佛是更久遠的…
“薛大夫不是說友人相贈,為何還會有此物在身?”傅明昭亦是疑惑不解。
卻沒有發現陸蘅的臉色已是煞白。
這種流云紋路,只怕是這輩子也忘不了的,正和當年傷自己的骨釘,一模一樣!
外面的夜雨越下越大。
無比的震驚席卷而來,陸蘅冷喝一聲,止住車馬。
腦海里三年前的溫香軟玉,漸漸和薛妙清純的臉容重疊在一起,那是一種無與倫比的契合和相似!
胸中萬丈波瀾驟起,將所有理智摧打成粉碎。
厲聲吩咐,“速速回淳安侯府,追蹤薛妙車馬的下落?!?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