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3/3)
你一件毛衣,今天又送了花,再來一件襯衫,你這臨別贈禮夠豐富的。”
“這是禮物套裝。”人家都要走了,陸文不想藏著掖著,“主要是我的心意,東西只是小樣。”
沒拉窗簾,也沒開燈,臥室光線黯淡,瞿燕庭背過身,掀起羊絨衫脫下來,微微蹭亂了腦后的頭發。
陸文眼前晃著潔白的背,很薄,微凸的脊骨從腰間蜿蜒至后心,連接兩片扇翅狀肩胛,猶如在背后鐫刻著一只若隱若現的蝴蝶風箏。
瞿燕庭穿上襯衫,寬大了些,袖口覆蓋在手背上。陸文靠近來,從兜里掏出一對袖口針,當初為了配這件襯衫訂做的,幫瞿燕庭挽起一折固定住。
陸文低著頭,聞見布料上淡淡的薰衣草味,沾染于酒店衣帽間的藤條擴香。
他吸吸鼻子,嗅了嗅。
瞿燕庭敏感地察覺,抬起的手蜷縮成拳,猛然而用力地抽了回來。叮當一聲,沒別好的袖口針落在地板上。
陸文嚇了一跳:“怎么了?有沒有扎著?”
瞿燕庭防備而疏離:“你聞什么?”
“沒什么,”陸文有些蒙,“有點氣味……”
瞿燕庭眼色驚慌,推開他,大步沖出了臥室。
陸文反應兩秒,追出去,聽見嘩嘩的水聲。
踱到洗手間門口,陸文怔住。
水龍頭擰到最大,瞿燕庭彎著腰不停地搓洗雙手,指甲刮過皮膚留下一道道痕跡,水珠濺在鏡子上,手背逐漸一片通紅。
他魔怔了,魘住了,被舊憶織成的網攫縛脆弱的神經。
瞿燕庭始終在忍耐,那個菜市場,促狹的魚攤,擺尾彈動的活魚,他寒酸狼狽的青春年華,被腥氣包裹蠶食的一雙雙袖口。
他耗光力氣扮作一堵堅不可摧的墻壁,此時此刻,他敗了,不過是一面透出裂紋的玻璃,輕輕觸碰,表里盡碎,一如當年被欺凌時滿地零落的自尊。
水聲狂亂,陸文的心臟不可遏制地劇烈收縮。
他沖上去,像捧一束花那樣捉住瞿燕庭的手腕,淋漓的冷水往下墜,他把那雙手拽向自己,捂在溫暖的腹部。
陸文抱住了瞿燕庭,硬生生的,又輕悠悠的。
他不知怎樣張口,去問,去哄,該問一句什么,哄一聲什么。戲劇與現實重合無數畫面,紛亂的線索從他眼前飛過。
陸文想起那間教室,靠窗的角落,他撿起瞿燕庭被風吹落的稿紙。
許久,瞿燕庭埋在他肩上,輕聲囁嚅:“為什么。”
陸文靜聽,伴著怦怦的心跳。
“我躲在最后的位子無人理會時,”瞿燕庭酸楚地問,“為什么桌前不曾出現一個你。”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休息,周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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