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卑鄙狠毒的書生!(2/3)
阿爾希普鞠了一躬,走了出來。一天后,那些鯽魚和河鱸又看到他那把灰白胡子了……
當時已是深秋。阿爾希普依舊坐在河邊釣魚……
他的臉陰沉難看,就像那枯黃的柳樹。他不喜歡秋天。當看到那個趕車人出現在身旁時,他的臉色越發陰沉了。趕車人沒有發現他,徑直來到柳樹前,把手伸進樹洞。一些濕漉漉、懶洋洋的蜜蜂爬了他一袖子。摸了一陣以后,他嚇白了臉。過了一個鐘頭,他才到河邊坐下,呆呆地望著水面。
“那東西在哪兒?”他問阿爾希普。
阿爾希普開頭一聲不吱,沉著臉躲開這個殺人兇手,但不久又可憐起他來了。
“我送交官府了!”他說,“不過,你這個蠢貨別害怕……我告訴他們,那東西是我在柳樹下拾到的……”
趕車人跳起來,一聲吼叫,朝阿爾希普撲去。他把老漢打了一頓。打他的老臉,把他摔在地上,用腳蹦他。打完之后,他卻不離開老漢。他在磨坊里留下來,跟阿爾希普一起生活了。
白天他睡覺,不言不語,到了夜里就在堤壩上走來走去。郵差的幽靈也在堤壩上游蕩,于是他就跟幽靈交談。春天到了,趕車人依舊不言不語,繼續游蕩。一天夜里,老漢走去找他。
“夠啦,你這蠢貨,別再閑逛了!”他對他說,偷眼打量郵差的幽靈,“你走吧!”
郵差的幽靈也這么說……老柳樹也這么說……
“不行啊!”趕車人回答,“我倒是想走,可是腿痛,心也痛?!?
阿爾希普扶起趕車人,把他帶到城里。他把他領到下街,走進那問他上交郵包的辦公室。趕車人跪倒在長官腳下,連連悔罪。大胡子一臉驚訝。
“你把什么罪名往自己頭上安,傻瓜!”他說,“你是喝醉了?還是要我把你關進拘留所?這些惡棍都瘋了!只會把事情搞亂……兇手沒有找到--好,這就完了!你還想干什么?滾出去!”
當阿爾希普提到那只郵包時,大胡子哈哈大笑,那幾個文書都露出吃驚的樣子??磥硭麄兊挠浶圆缓谩@樣,趕車人在下街贖罪不成,只好又回到柳樹旁……
為了躲避良心的折磨,趕車人只好投水自盡,攪動了水面,水面上正漂著阿爾希普的浮標。趕車人溺水身亡。現在,老漢和柳樹老婆婆在堤壩上能看到兩個幽靈……他們莫不是在跟幽靈交談?
一八八三年四月九日
列車長斯特奇金有一天不當班,在他家里坐著柳博芙·格里戈里耶夫娜,一個四十歲上下、相貌端莊、身體壯實的女人。她專事說媒,另外還干許多通常只能背地里悄悄說的事情。斯特奇金不免有點尷尬,不過像平時一樣嚴肅,認真,穩重。他在房間里踱來踱去,抽著雪茄,說:
“認識您非常愉快。謝苗·伊凡諾維奇向我推薦您,他認為,在一件非常微妙的事情上您將對我有所幫助。這件事至關重要,關系到我一生的幸福。我吧,柳博芙·格里戈里耶夫娜,已經五十二歲了,也就是說,在我這樣的年齡,本該子女成群了。我的職業是穩定的。財產雖說不多,但要養活心愛的女人和孩子們完全不成問題。我私下里告訴您,除了薪水,我在銀行里還有存款,這些錢是按我的生活方式節省下來的。我為人正派,滴酒不沾,過著嚴謹而合理的生活,可以這么說,在這方面我能做許多人的表率??墒窃捰终f回來,我還是有所欠缺--沒有家庭的溫暖,沒有生活的伴侶,我像個到處漂泊的匈牙利人,居無定所,沒有任何娛樂,沒有人可以商量,一旦生病,連個端水的人都沒有,等等,等等。除此之外,柳博芙·格里戈里耶夫娜,在社會上成家的人往往比單身漢更有威信……我這人受過教育,又有錢,可是如果從某種觀點來看我,我又算個什么人?一個孤苦伶仃的人,跟某個出家人沒什么兩樣。因此,我十分希望徐門①能來牽線--也就是說,跟一位般配的女士締結合法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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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許門,希臘神話中的婚姻之神。他讀錯了。
“這是好事!”媒婆噓了一口氣。
“我孤身一人,在這個城市里誰也不認識。既然我不認識任何人,叫我上哪兒,找誰去呀?正因為這樣,謝苗·伊凡諾維奇才勸我找一個這方面的行家,她的職業就是促成人們的幸福。所以我才萬分懇切地請求您,柳博芙·格里戈里耶夫娜,請您大力幫助,安排好我的命運。城里的未婚小姐您都認識,您要促成我的好事是不難的?!?
“這不成問題……”
“請喝呀,別客氣……”
媒婆老練地把酒杯送到嘴邊,一飲而盡,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這不成問題,”她又說,“那么您,尼古拉·尼古拉伊奇,想找個什么樣的新娘呢?”
“我嗎?那就隨緣吧。”
“講到緣分,當然也對。不過,各人有各人的口味。有人喜歡黑頭發的,有人卻喜歡金發女郎?!?
“您知道嗎,柳博芙·格里戈里耶夫娜,”斯特奇金莊重地嘆息道,“我為人正派,性格剛強。美貌以及一般的外表在我看來是次要的,因為,您也知道,臉蛋不能當水喝,娶個漂亮老婆要操心的事大多。我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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