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藥，顧老爺子乏力地揮手，示意自己要休息。蘇晚晚替他掖好被子，攏了攏被風吹亂的簾紗，隨后躡手躡腳走了出去。
    她剛合上門，就聽到身后傳來凜冽的聲音，“跟我過來。”還沒等她作何反應(yīng)，就被人猛地攥住手腕用力拽走。
    眼前的男人一件煙灰色長款羊毛大衣，白襯衫黑西褲，皮鞋很干凈，戴著一雙黑色羊皮手套，丟掉手里的煙，攥著她的手腕收了緊。
    她聲音有些抖，“放手！”
    顧如斯拉扯著把她往房里丟，發(fā)狠地低吼，“蘇晚晚，你跟我說不屑顧家的資產(chǎn)，這時候又要求老爺子讓我?guī)е憬?jīng)營。你耍我玩是把？”
    距離不算遠，她看得清那個男人的表情。
    也沒有透出太多的表情，整個人低氣壓地只能在那兒，神情很冷。一抬頭，那雙黑眸里盛滿了讓人發(fā)抖的凝重和壓抑讓她不自覺咽了下唾沫。
    她腦子有些亂，尤其是，被對方那雙凌厲的眸子盯住，有些發(fā)慌，“我沒有。”
    “沒有？”顧如斯舔舔未干的嘴唇，瞇起眸子，看著被自己堵在門上的蘇晚晚，沉聲，“那為什么要學經(jīng)營，女孩子老老實實待在閨房里有什么不好。”
    顧如斯低著頭，瞇著眼看著揪緊眉梢一副準備就義的女人，抓著她肩頭的手頓時收緊，蘇晚晚有些痛。
    哪怕知道面前這個女人有所圖，她根本就不是真的聽話。他呼吸粗重，捏著她的手掌用力一捏，聽著她骨節(jié)的脆響，壓抑著目光里的狂熱，冷聲，“要我教你可以，我之前就說過，隨叫隨到。能不能記住。”
    他收緊手指，腦子里掐死她的念頭瞬間無比強烈。
    窒息的感覺讓蘇晚晚眉頭痛苦地蹙起，她忍著懼意閉上眼，喉口發(fā)出嘶啞的聲音，“能。”
    見她乖巧地應(yīng)下，顧如斯紅著眼，狠狠的噬咬她。
    輾轉(zhuǎn)廝磨的時候，蘇晚晚嘗到了血腥的味道。
    他恨自己，她知道。
    趕在商鋪營業(yè)前，蘇晚晚終于踏進了店門。
    門口只有一個年輕的小廝拿著干凈的布條一絲不茍地擦拭展覽柜，在看到她之后畢恭畢敬地沖她鞠躬：
    “夫人好。”
    蘇晚晚盯著面前跟自己一般高，年紀不過十三四歲的小男孩出了神。
    若是蘇啟明還活著，怕是也有這般大了。年幼的時候，蘇晚晚帶著弟弟跟隨父親一起進城賣自種的蔬菜，姐弟倆被不遠處的捏糖人吸引，最后由于貪玩不慎弄丟了他，等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找父親尋求幫助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原本還在那的父親慘死在失足的馬蹄下。
    弟弟失蹤，父親慘死。這對年幼的蘇晚晚來說無疑都是最沉痛的打擊。
    見著蘇晚晚一直盯著自己，小六一時間眼睛不知道該看哪里。三少說過，今天起，夫人就會一起在店里幫著經(jīng)營管理。別的他不清楚，但這第一面要拘謹認真，終究是沒錯的。
    “夫人？”他又出生詢問，蘇晚晚這才回了神，問他顧如斯在哪里。
    由著小六帶路，她攥著指頭努力不去回想昨天兩人纏綿的情形。
    進了屋子，蘇晚晚發(fā)現(xiàn)偌大的辦公室只有他一人。
    小六退下，顧如斯看著面前這個眼底泛青的女人，大手往下探，氣息火熱，“昨晚弄傷的地方，好了沒有？”
    蘇晚晚飛快地扣住他的手腕，壓低聲音哀求，“這是外面……”
    “嗯？”這大少爺發(fā)出無所謂的一聲，哼笑“外面怎么了？我說過，隨叫隨到。哪怕你是在洗澡，，都要……”
    外面還能聽見客人交談的聲音，蘇晚晚抓著他亂摸的手，從他懷里掙脫開來，紅著臉，“顧少爺，我想我們還是先談?wù)摴ぷ鞯氖虑榘伞！?
    顧如斯看著她鼓著腮幫子氣呼呼，心情大好，“我現(xiàn)在有事要出去一趟，有什么問題你找景江就好了。”
    臨近商鋪打烊的時間，顧如斯還沒有回來。
    待她回了顧府，踏進房間那一刻，將手里寫得密密麻麻的筆記本丟在沙發(fā)上，拖著疲憊的身子想躺下休息。順勢往床沿走，發(fā)現(xiàn)床頭柜上放著一個精致的橙黃色軟紗精美包裝的小盒，解開頂端的絲帶，里面是一支橙黃色液體香水。
    她捧在手心，低頭嗅了嗅，淡淡的木質(zhì)花香，很好聞。瓶子很好看，晶瑩剔透，光是擺在床頭就賞心悅目。她舍不得用，只沾了一點點抹在耳朵后面。
    香水的味道一點點散開，蘇晚晚轉(zhuǎn)而想到昨晚顧如斯說的話，以后她身上的味道，只能是他認可的味道。
    看來，香水是他送的。
    自嘲地笑了笑，把包裝重新封好，拿著盒子出了門。
    書房。
    顧如斯核對著手里的賬本，面前堆積著這些日子因為自己疏忽而錯過的文件，一邊看著供應(yīng)商的最新報價一邊把這個月的月末賬匯又重新核查了一遍。
    木門輕叩，隨著男人的一聲“進”，蘇晚晚深吸一口氣推門邁進去。
    顧如斯沒有抬頭，蹙著眉看供應(yīng)商幾乎都漲了三成的報價單頭大。
    在離他很遠的地方停下來，蘇晚晚微唇親啟，“顧少爺。”
    聽到她的聲音，顧如斯抬眸看她，留意到她手里熟悉的禮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