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三章天道(1/3)
元封三十一年;</br> 七月十四;</br> 天色微亮時,我回到府里。</br> 這一日,陛下依舊沒有早朝,四九城看上去風平浪靜,路上也沒見幾個巡街的士兵,實則內里已是巨浪滔天。</br> 我的時間不多,要預備一下后面的事情。</br> 首先是我的父母,我的家族。</br> 事成自不必說,他們會因我而享榮華富貴;事敗我便是褚家的罪人,褚家必定受牽連。</br> 我愧對父母,愧對列祖列宗。</br>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我這輩子不曾娶親,無兒無女,至少,我不曾愧對他們。</br> 我在給父母的信中寫道:</br> 生育之恩,養(yǎng)育之恩,若有來世,一并還報;若無來世,我愿做街市上的一方青磚,受千人踩,萬人踏,只為求二老投胎轉世后,一生平安喜樂。</br> 這人世間太苦,做人太苦,青磚無知無覺,卻能填路,甚好!</br> 其次是我的幾個至交好友。</br> 人這一生,朋友多,好友好,至交好友更是少之又少。</br> 我一一給他們留了一封信。</br> 最后一封給見溪。</br> 還是那句老話,什么都不要做,連收尸都不必,每年清明中元替我燒一疊紙,多敬我?guī)妆疲褪侨宋覀兺T一場的緣分。</br> 最后的一點時間,我留給容與。</br> 今夜過后,史書上對容與的評價會有兩種聲音,一種逼宮登位;另一種是亂臣賊子。</br> 前者,哪怕是逼宮登位,史書也只會一筆帶過,因為那時天道已經(jīng)站在了他的那頭。</br> 若是后者,我想替他分說一下。</br> 此次舉事,是真正的逼不得己,事情全由巫咒娃娃而起。</br> 巫咒娃娃是在太子寢宮的小花園里找到的,第一個發(fā)現(xiàn)的人叫顧阿六。</br> 此人五十出頭,在太子宮里負責花草樹木。</br> 顧阿六發(fā)現(xiàn)巫咒娃娃后,沒有回稟太子把事情掩下來,而是拿著東西悄無聲息的出了府,獨自一人去了錦衣衛(wèi)報案。</br> 此人,定是誰在太子府中安下的暗棋一枚,起到引爆整件事情的作用。</br> 除了顧阿六以外,還需得有人把巫咒娃娃埋進小花園。</br> 太子的寢宮不是什么人都能進去的,能進去的無非是嬪妃和侍奉太子的婢女。</br> 嬪妃中,夏才人最為可疑。</br> 此人十四歲到太子身邊,從婢女一步一步爬到才人的位置。</br> 她祖籍在山東,但她的母親是北地人。</br> 北地,正是趙王的封地。</br> 除了夏才人外,沈女醫(yī)也極為可疑。</br> 她是沈家人,因醫(yī)術出眾,被調進太子宮里,給太子妃及一眾嬪妃看婦科病。</br> 這兩個女子中,必有一人,是巫咒案的幫兇。</br> 最后,此案幕后的指使者,無非兩人。</br> 一人為太子父;</br> 若是他,真正應了天家無父子那句話,可憐,可悲,可嘆;</br> 一人為太子四弟趙王。</br> 若是他,我只能替容與嘆一聲:狼子野心!</br> 時間不多,書寫到這里,就該落筆,可我卻還有幾句話想寫下來——</br> 第一,我一輩子追隨容與,不悔;</br> 第二,我為他死,不悔;</br> 第三,若是事敗,我盼著有朝一日這份手書有一天能重見天日。</br> 這世間如同一座沙漏。</br> 當沙漏落盡,真相都被湮沒在深處,一切歸于塵土時,我盼著有一個人能把這沙漏倒過來,讓世人看一看這真正的真相。</br> 最后。</br> 三炷清香,愿菩薩保佑。</br> 保佑我的主上容與能長命百歲!</br> ……</br> 最后一個字看完,晏三合只覺得眼前一片模糊。</br> 一摸,竟是淚流滿面。</br> 為什么呢?</br> 她的心竟是這般的痛,就像有無數(shù)密密麻麻的針,同時刺了過來。</br> “三合?”李不言擔心的問。</br> “我沒事。”</br> 晏三合把紙交給李不言,拿衣袖抹了一把淚,道:“唐見溪,我能出去喘一口氣嗎?”</br> 唐見溪想著自己每一回看到這份手書,掩面痛哭的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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