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亦時聲音淡，眼神也淡。</br>　　“你縱著他爭取晏三合？”</br>　　“否則怎么辦呢，這人天天夜里想人家姑娘，想得睡不著覺。”</br>　　謝三爺沖趙亦時笑了笑，“回頭你要瞧上了誰，我也縱著你。”</br>　　沒由來的，趙亦時腦海里突然浮出一個人。</br>　　那人束著發，一張白凈的臉，臉上堆著笑，“殿下，登徒子好色，非爬墻不可窺也！”</br>　　怎么會是她？他想。</br>　　靜了片刻，趙亦時揮開三爺的手，繼續吃他的葡萄，吐出一顆籽，還放在小裴爺的掌心，“誰的心魔？”</br>　　小裴爺：“水月庵一個叫靜塵尼姑的。”</br>　　趙亦時：“什么來路？”</br>　　謝三爺：“查到是教坊司的一個娼妓。”</br>　　趙亦時看了謝三爺一眼，“去了什么地方？”</br>　　小裴爺：“河間府山觀縣的木梨山，拜訪一個隱居的高人，那高人姓唐，字見溪。”</br>　　謝三爺：“遺憾的是，沒問出些什么，在山上住了一夜，就打道回府了。”</br>　　說話間，小裴爺的手上，已經擺著九顆葡萄籽。</br>　　趙亦時從三爺手里抽走帕子，一根一根手指擦干凈，然后又把帕子扔給他。</br>　　“說吧，要我幫什么忙？”</br>　　謝三爺：“……”</br>　　小裴爺：“……”</br>　　“一個個愣著做什么？”</br>　　趙亦時嗤之以鼻，“是嫌棄本太孫沒什么本事，幫不上忙嗎？”</br>　　“哎啊，我的懷仁啊！”</br>　　小裴爺把手里的葡萄籽一扔，直接把身子湊過去膩歪上了。</br>　　“你他娘的可太夠意思了。”</br>　　“滾！”</br>　　趙亦時推開他，頭一偏，淡淡地看著謝三爺。</br>　　三爺露出一個千年不變的、無辜的、可憐兮兮的笑容。</br>　　“三爺笑給誰看？”</br>　　“懷仁你啊！”</br>　　“還笑得出來？”</br>　　“苦笑。”</br>　　“三爺，苦笑也是笑。”</br>　　“總不能對著我們堂堂皇太孫哭吧！”</br>　　“喲，小嘴還挺會說。”</br>　　“就剩下嘴了。”</br>　　謝三爺眼里帶了笑，一只手摸著心口，“不對，還有一肚子的感動。”</br>　　“三爺。”</br>　　趙亦時哼了一聲，“這感動你準備怎么辦？”</br>　　“不怎么辦，聽我家懷仁的。懷仁讓放心里，三爺就放心里；懷仁要表示，三爺就表示表示。”</br>　　謝知非笑得一臉諂媚：“反正，都是他說了算。”</br>　　“油嘴滑舌，你也給我滾！”</br>　　趙懷仁伸出一根手指頭，用力的點了他幾下，不夠，直接戳到他的腦門上。</br>　　三爺笑得桃花眼瞇成一條縫，一臉“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無賴表情，反倒讓人無從下手。</br>　　“謝總指揮使，不是本殿下要說你，這人瘋，你也跟著一道瘋嗎？”</br>　　五個字的稱呼，讓謝知非眼睛一亮。</br>　　升官的事兒，成了！</br>　　他直接伸手按在趙懷仁的肩上，意味深長道：“懷仁想瘋，三爺也陪著。”</br>　　“陪吃，陪喝，陪睡，陪聊嗎？”</br>　　“陪你上刀山、下火海。”</br>　　謝知非目光深邃，略帶著歉意看著趙懷仁，“我的太孫殿下，夠嗎？”</br>　　趙懷仁回看著他，目光和神色漸漸柔了下來。</br>　　小裴爺沖謝三爺擠了下眼睛：論哄人，還得謝五十你啊！</br>　　三爺：廢話，趕緊學著點。</br>　　男人之間把話說開，就沒有再計較的道理；再幾杯酒下肚，趙亦時心里那點子不痛快，煙消云散。</br>　　謝知非這時才開口問，“懷仁，抄嚴家都抄出了些什么？”</br>　　說到這個，趙亦時臉沉下來，“抄出了兩個季家。”</br>　　兩個季家？</br>　　謝知非和裴笑面面相覷。</br>　　“府里一個正妻，好幾房妾室，吃穿用度堪比宮里的娘娘，別說你們吃驚，便是我……”</br>　　趙亦時說到這里，心中忽的生出一點怪異。</br>　　嚴如賢頂天了，也不過是個太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