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德有些發(fā)懵：“你是說，我進入這個世界，并不是偶然？”
    芮契爾說道：“如果你的推論是正確的，那么你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就不可能是偶然事情。”
    托德閉上眼睛，一邊回憶一邊說道：“我在前世的最后記憶，就是一場意外造成的死亡，我一直認為那是個巧合。但是，如果那是晶宿的有意為之，將我作為實驗對象，帶入這個世界，那么這件事情就未免太過于匪夷所思了。我的意思是，為什么是我，我不過是個普通人，沒有任何特別之處。”
    “你是這樣看待自己的，但這并不代表別人也是這樣看的。”芮契爾笑著說道：“不過就像你說的，這一切都是猜測。從某種意義上說，晶宿就是這個世界的創(chuàng)造者，他的思維和目的我們只能去揣測。”
    托德嘆了口氣：“或許我剛剛說的實驗和觀測，只不過是我的臆測罷了，一切僅僅都是我的胡思亂想。”
    想了一會兒，芮契爾接著說道：“其實你不用急著否定自己的猜測，根據(jù)我在圖書館中整理的史料，很多證據(jù)都在佐證你的猜測。拋開其它不談，如果，我們假設(shè)，一切真的就像你說的，晶宿根本不在意神選之戰(zhàn)的結(jié)果，也不關(guān)心獲勝者是誰，他只是在進行一場實驗，那么我們應(yīng)該怎么做？”
    托德喝了口可樂，感受著口腔中的涼意，慢慢說道：“首先，必須取得神選之戰(zhàn)的勝利。如果讓一個野心家或是瘋子獲勝，并成為神祗，那么整個世界只會進入另一個惡性循環(huán)，并最終走向滅亡。”
    芮契爾贊同。
    “其次，在取得神祗之力后，必須和先行者們合作，共同創(chuàng)造一個擁有種族管控機制的世界。比如命運天平，善惡衡量，靈魂天國等等，用一個完善的管理系統(tǒng)，來將世界末日的可能性降到最小，這些也都是我正在努力的方向。”
    芮契爾點頭道：“一個擁有管控機制的世界，可以約束種族個體的行為，這樣可以最大程度的延緩末日的到來。但是，還有最后一個難題，如果晶宿主動觸發(fā)世界的末日，我們又能怎么做？”
    托德思忖道：“我認為，晶宿觸發(fā)末日前提有兩個，一個是有人對信標塔發(fā)起攻擊，另一個是他對這個世界感到厭倦，決定重置一切。”
    “前者很好解決，只要不去破壞信標塔就行；但是后者……就必須了解晶宿這場實驗最終訴求是什么。”
    “只有了解到晶宿的最終目的，才能和他進行交涉，并達成共識，延續(xù)整個世界。”
    芮契爾捋了捋頭發(fā)：“這幾年里，我大部分時間都在圖書館中度過。我和你說說我查到的一些東西，根據(jù)晶宿發(fā)起神選之戰(zhàn)的三個條件，選擇出來的那位神祗，根據(jù)史冊記載的記錄，無論是諸神時代的奧丁，還是兩界時代的天裔，抑或是日冕時代的尊師，這些神祗在意的都是力量、領(lǐng)土和信徒的擴大，從來沒有那位神祗睿智到去思考種族的延續(xù)和世界的維持。”
    “奧丁貪圖享樂，好逸惡勞，過度消耗資源，無視晶宿的警告，最終迎來諸神黃昏；天裔狂妄自大，肆意擴張，采用血腥鎮(zhèn)壓的方式，奴役其它種族，最終被它族群起攻之，不得不動用末日武器，迎來一場滅世之戰(zhàn)；尊師利用精神力量和宗教高壓，掌控日冕帝國長達兩千七百余年，最終因為畏懼和貪婪，不停的攫取精神力量，落了個發(fā)瘋的下場。”
    芮契爾輕輕說道：“托德，你看到了嗎？晶宿選擇而出的這些神祗，擁有無窮的力量，起初或許心向他人，但時間久了，都不可避免的開始變得自私、貪婪、暴虐。”
    托德閉上眼睛：“晶宿選擇的并不是一位救世者。”
    芮契爾用力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托德，你并沒有明白我的意思。”
    看著對方一臉的不解，芮契爾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最后看向托德的眼睛，慢慢問道：“托德，你真的相信永恒帝國這種事物嗎？”
    托德一時之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什么？”
    “托德，我明白你的想法，無論是君主還是民主，都無法保證國家可以平穩(wěn)的延續(xù)下去。所以，你找到了先行者，和他們合作，為整個世界設(shè)計了一套能夠永久運轉(zhuǎn)、不會出錯的系統(tǒng)，但是，事情真的那么簡單嗎？”
    托德無奈的說道：“芮契爾，你想到什么就直說吧，不用顧及我的感受。”
    芮契爾咬咬牙說道：“在我看來，沒有任何一樣事物是永恒不變的，即便是真理，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得干涸和褪色。”
    “你不相信國王，認為一個人會隨著年齡增長，而失去了初心，這點我同意；你不相信民眾，認為他們?nèi)菀自馐苄M惑，自毀前程，這一點我也同意。但是，你將希望寄托在先行者和天國法則之上，難道這樣就不會出問題嗎？”
    “你曾經(jīng)和我說過，利維坦曾經(jīng)為了維護海洋種族，公然違抗晶宿的命令。那么在未來，他是否會為了袒護自己的孩子，去更改和變動你和先行者們制定的天國法則？”
    沒有等托德開口，芮契爾繼續(xù)說道：“至于你口中的天國法則，用善和惡這兩個極端的砝碼，去衡量世間的一切……然而有些事物——感情、榮譽、宿命、責(zé)任、因果這些并不能簡單的用善惡來數(shù)字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