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第 66 章(1/3)
奶奶摔倒的原因是低血糖,一個村里住著的人就算不沾親帶故,彼此也都認識,立刻有人看到去扶,可是扶了半天扶不起來,她腿上始終沒力氣,這才給送到了醫院。
“稍微有點血栓,”醫生說,“但是不嚴重——栓得特別結實的那種你懂的,可能就半身不遂或者站不起來了。”
江曉媛:“那……”
醫生:“沒事,以后定期來輸液就好了。”
江曉媛吃了一驚,緊張了起來:“那就是以后一直好不了了嗎?要經常跑醫院?”
醫生是個中年人,看著她忍不住樂了:“你當你奶奶是你嗎?她這么大歲數的人,這還算什么毛病?你就知足吧,這已經很不錯了,就是有可能的話,以后還是盡量不要讓她獨居,有個人照顧比較好。”
醫生說一句話,江曉媛就跟著點一下頭,乖得不得了,恨不能立刻叫住蔣博,幫她把房子定下來。
奶奶坐在病床上,醫生說話沒有避諱她,她看起來既不害怕也不惶恐,好像病不是生在她身上一樣。
醫生一走,她就對江曉媛招招手:“來。”
江曉媛連忙滾了過去,在床邊蹲下。
奶奶看了看她,沒有發表什么“我不想去城里拖累你”之類的廢話,只是問:“哭了?”
江曉媛沒好意思說她認錯人的事,默認了。
奶奶手上插著針管,不過大概就像醫生說的,她的血栓并不嚴重,開口說話時也聽不大出血栓患者特有的含糊不清,只是慢吞吞的,流露出某種道行深厚的不徐不疾來。
“我已經這么大年紀了,這回沒死,頂多是能去你在城里的家里住幾天,讓你將來少一點遺憾,但是過不了幾年,我總歸還是要死的。”奶奶說,“我能陪你到老嗎?陪不了的,王八也活不了那么大年紀啊。”
江曉媛鼻子一酸,又想哭了。
她嘴角微微牽動了一下,奶奶就看出來了。
奶奶:“你不能這樣,你們這些小孩子都給慣壞了,我們小時候,打仗死了好多人,饑荒又死了好多人,都是鼻涕還沒擦干就沒了爹娘,沒了爹娘,自己就是大人,得自己會找地方落地生根,自己能活,哪來那么多矯情?”
頓了一下,奶奶又嘀咕說:“我怎么感覺你進一趟城,雖然長了點出息,但是人越活越小了呢?”
“因為那個中學就輟學,回家頂門立戶的狀元已經不在了,”江曉媛想,“換成了我這個虛長幾歲,卻什么都不行的窩囊廢。”
可是奶奶雖然道行深厚,畢竟沒有受過什么教育,想象力全在田間一畝三分地上,萬萬想不到,世界上還有一群腦洞深不可測的物理學家,發明了一個“平行空間理論”。所以對江曉媛的變化,她雖然百思不得其解,也沒生出什么疑心來,只是抓住了江曉媛搭在床邊的手。
“要成人,要快點成人啊。”奶奶低聲反復地囑咐著,然后她好像是累了,漸漸不再說話,滿懷憂慮地睡著了。
江曉媛有一點笨拙地幫她調整了靠枕,一直陪奶奶待到了傍晚,看見祁連的人影在門口一閃,帶著一身寒意走進來,沖她招招手。
他把買回來的飯菜交給孫二伯兩口子,又對江曉媛說:“你先吃飯吧。”
江曉媛的情緒已經平穩了,但是一整天大起大落,有點虛,沒胃口,于是搖了搖頭。
祁連想了想,認認真真地說:“不行,你必須要吃,吃完我有個事要跟你說,你不吃我不敢說,因為我說完了你可能就更吃不下去了。”
江曉媛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他儼然把自己當成了一個遇到重要的難事可以商量的人,于是不忍心讓他失望,一絲不剩地收起了她身上根深蒂固的幼稚和任性,拿過一個飯盒,也沒挑嘴,吃完了半盒餃子。
江曉媛:“你說吧。”
祁連:“我剛才去見了一趟蔣老師。”
江曉媛一愣:“蔣老師?他不是已經走了嗎?”
江曉媛跟祁連只來得及匆忙和孫二伯交代了一聲,就連忙動身趕往了另一家以治療燒傷出名的醫院。
時間倒回到幾個鐘頭之前,范筱筱在機場大庭廣眾之下追上了蔣博,說了幾句話后,突然從她的包里拽出一瓶濃硫酸砸向了他。
幸運的是,當時旁邊正好有一位一驚一乍的女士,看見有東西飛起來就尖叫了一聲,蔣博雖然沒弄清怎么回事,但被尖叫震得條件反射地后退,他人又比范筱筱高很多,所以瓶子只是砸在了他的胸口。
不幸的是,普通人在遇到危險的時候,閃避的同時總會下意識地做出用手推擋的多余動作,半瓶濃酸潑灑到了他的手上。
江曉媛馬不停蹄地從一家醫院跑到了另一家醫院,闖進了蔣博的病房。
蔣太后的手已經經過了醫院處理,脖子和下巴上還能看見零星幾點白藥膏的痕跡,應該是濺上去了幾滴,外衣已經被警察當做證物收走,據說那衣服露出了大片的羽絨,白花花的,盡忠職守地為主人肝腦涂地了。
也多虧他怕冷穿得厚,胸口才沒被燒穿。
江曉媛開門的動靜太大,蔣博皺著眉回頭看了她一眼:“能穩重點嗎?”
江曉媛無暇理會,目光落在了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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