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不速之客(1/2)
齊國遞過來一塊絲帕,蕭婉捂著臉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別哭了,哭有什么用,你打算怎么辦?”齊國等她哭了一陣,冷著臉說道。
“什么怎么辦?”蕭婉哽咽得話都快要說不出來。
“別裝了,都傷心成這樣了,你知道我在說什么。那個小狐貍精迷住了皇帝,現(xiàn)在她生了兒子,下一步就是要你的皇后位置了。你要怎么辦?”
“長公主,我能怎么辦?皇上看我的眼神好像我是垃圾,他過去說過的話還在耳邊,但他好像變了一個人。我不想惹人厭憎,我把皇后讓給她,這樣總行了吧。”
“嘿嘿,想不到你就這點出息,真白疼了你。”
長公主是蕭婉的大姑子,蕭繼遠是她的從伯父,算得上是皇后的長輩。多年來,蕭婉是母儀天下的皇后,鳳翔于天高高在上,齊國夫婦見了她也要行君臣之禮。可是自從蕭觀音入宮得寵,皇后的地位一落千丈,見到對齊國夫婦便總是以晚輩自居。齊國現(xiàn)在的確心疼皇后,但如果幾年前不是蕭菩薩哥而是換了蕭玫入宮,她大概也會讓皇后落到同樣處境。
蕭婉抬頭擦淚,看著齊國的臉色,心里好像被料峭冷風吹起了波瀾,說道:
“長公主說我應該怎么辦?”
齊國冷冷一笑,放低聲音道:
“你這個樣子正好中了人家的意。為什么要讓,你是昭告天下的皇后,皇上的結發(fā)妻子,十五年主掌中宮無錯無失,憑什么讓位。那個狐貍精算什么東西,漢人的女兒也配做契丹國母?要是讓她得逞,祖宗都要從墳墓里跳出來了。你要有點自信和志氣,你要是都不爭,天下之人豈不泄氣。”
“天下之人?有誰會為我打抱不平?”
“哼,哼,虧得皇后還號稱契丹才女。”齊國笑了,笑容里帶著悲憫和輕視:“后宮里一個女人被冷落一個皇后被廢黜實在算不了什么,歷朝歷代都有。可是這一次不一樣,當舅舅的迷惑太后,當外甥的迷惑皇上,一老一小禍害了整個契丹,多少人早都看不下去。皇后你回去好好想想,怎樣給自己爭一口氣。今天的話我是好心,皇后要是想告訴太后也由得你。”
蕭婉哭道:“長公主放心,蕭婉不是不知好歹的人,長公主為我好,我怎能恩將仇報。”
“那就好,咱們分頭走路吧。我還得趕緊去太后跟前湊個熱鬧,皇后自己好自為之。”
蕭婉下了馬車,在一小隊愁眉苦臉的宮女們的簇擁下上了自己的鳳鸞,車子轔轔朝著寂寥的皇后帳駛去。齊國長公主也下了車,由丫鬟們攙扶著慢步悠悠地走進了響著哇哇啼哭聲的御帳。
春去夏來,朝堂和后宮的變化就像季節(jié)交替般自然而然地次第發(fā)生。
正月里蕭菩薩哥生下兒子,太后賜名宗永。三月二十日,皇后因罪被降為貴妃。對于廢后這樣一件大事,朝堂上的大臣們沒有一個人置喙,宮中也沒有人說話。人人都心照不宣:這是為冊立新后掃清道路,果然,到了五月十五日,黃鶯翠柳,初夏露濃,捺缽行營到燕山北麓的涼陘避暑。一道圣旨頒布天下:冊立蕭氏貴妃為齊天皇后。
這一天的上午,南京留守府靜謐如常,明媚的陽光透過婆娑的樹葉照進書房,耶律隆慶用過早膳,正靠在軟枕上心不在焉地翻看要處理的文書。嬪妾遲娘親手調了兩杯香茶,捧來放到丈夫身邊的紫檀雕花榻幾上,自己在另一側坐下。帳中的下人知道二人要說話都悄悄退了出去,兩人低聲喁喁。遲娘是十一年前隆慶十九歲時由太后指婚嫁過來的。她比丈夫年長兩歲,如今剛剛年過三十,生得身長玉立濃眉大眼。在王府里一大群妻妾中遲娘年紀最大,相貌也只算中等,但是卻盛寵不衰。這不僅是因為她為隆慶生了長子宗教,更是由于她的聰慧干練,讓王爺深為欣賞和依仗。遲娘出身渤海王族,母族是慘遭亡國之禍又受到籠絡的幸存遺孑。曾經的渤海國文化昌盛,它的遺民繼承了這個傳統(tǒng),遲娘從小受到良好教育。她的曉古通今見識不俗,往往連年輕的王爺都自愧不如。起初隆慶還有幾分戒意,擔心她和渤海復國勢力有勾連,但多少年過去,這種戒備漸漸消失在經歷了種種考驗之后。隆緒將府中的鑰匙和一應事務都交由遲娘掌管,無人傾訴的心里話也只對她暢言無忌。剛談了幾句話,就聽見帳外有親隨報道:
“王爺,長公主來了。”
遲娘趕緊起身,退到帳中高大的八寶彩繪屏風后面。隆慶起身迎到門口。
“姐姐怎么來了,舅舅也來了,隆慶有失遠迎,快快請坐。”
齊國長公主穿著初夏的靚麗新裝,昂首闊步走了進來,風流倜儻的蕭繼遠低眉順眼一步一趨地跟在她的身后。隆緒滿臉賠笑,伸手讓著引齊國坐在剛才遲娘的位置上,蕭繼遠自己找了一張紅木雕花扶手椅坐在旁邊。隆慶習慣叫齊國做姐姐,蕭繼遠做舅舅,改不過口來。他從小就對這個潑辣厲害的大姐有幾分忌憚,而對爵位比自己低得多,公事上是自己下屬的舅舅就沒有那么多客氣。
“隆慶,你知道小狐貍精被冊立為皇后了嗎?”
齊國將手放在案幾上,水蔥般的長指甲煞是好看。還沒等奉茶上來,劈頭就問。隆慶沉沉一笑,道:
“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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