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北直道上(2/2)
,白凈的臉上朵朵桃花兒開。
“小哥下來吧!進屋暖和暖和……”
店里伙計并沒有按照內地的禮節,對這個束發綸巾的貴族子弟行禮,而是不拘小節地隨便打了個招呼,引季康下馬。
這伙計比誰都清楚,不管你之前身份有多尊貴顯赫,可一旦到了北長城,大家就都一個樣了,都是守衛大周北疆軍事防線長城上身份平等的守夜人。
酒肆孤孤零零地屹立在通往長城的必經之路上,那北邊逼人的寒氣正從壺北口向南刮來。
這里,多數時候異常冷清。一年中,只有開春后的第一個月,會熱鬧上一陣子。平日里,除非有來往送軍情、傳王詔的斥候經過,幾少有人。
斥候往來如電,在這里也僅僅是換馬歇腳,并不作停留。
眼下這時節不是補充新兵源、替換老兵的季節,也不是士兵休假的檔口,能看到個人影兒,就算謝天謝地了。因此,見有來客,這店伙計別提有多開心了。
酒肆之熱情好客,就像是口張開嘴的大鍋,直等著面片下鍋似的熱情騰騰、有求必應。
季康兒見枯瘦如猴的店伙計以平等身份招呼自己下馬,心下不怒反喜,因為從小到大,他難得得到這樣的不拘之禮。
他下了馬,搓著手欣欣然地進了木屋。
酒肆室內很簡陋,一個樺木拼接成的小方桌,長凳圍了一圈。
方桌上,一摞碗、一把竹筷子,倒也干凈齊整。西側有一道門,掛著一塊黑布簾子,內里多半應該是伙房。
一個老頭子蜷縮著身子依偎在角落的大木凳上,正打著呼嚕。一只貓蜷縮著身子依偎在角落的小木凳上,正打著呼嚕……
老馮已早一步落座,手捧一只大酒碗圍爐獨飲。見季康兒進來,他就喚醒那瞌睡的老兵去弄點吃的東西來。老兵迷迷蒙蒙地起身,碰灑了貓食盆,那老貓一竄,上了房梁。
伙房內,拴馬的伙計對老兵說道:“這小子得干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啊,才會在這個季節被‘送來’?!被發配此處守邊的,多半是淫賊吧!這小畜生看著倒是不像。不過,來頭還真不小,竟然由馮將軍親自接來。”
老兵咳嗽一通,淡淡回了一句:“毛猴,你可莫瞎猜,老老實實去干你手上的活去!”
季康兒耳朵尖,聽到了伙房里這兩人的談話,心里想,我爹真是夠給孩兒面子的,這季節發配我來此地,咱這都被當作淫賊啦。
老馮給他倒了一碗烈酒,讓他驅驅寒。季康兒也不含糊,一口氣酎了這碗烈酒,辣得直張嘴,咝咝哈哈地呲牙咧嘴著。老馮只當沒聽見也沒看見,并不搭言。
爺倆就這么圍著火爐,悶頭各自喝著小酒,以求去了這一身的疲乏。
在季康兒眼中,這火苗幽幽地,好像母親在細聲細氣地跟自己嘮叨個沒完。
看著看著,他不覺生了倦意,鬧得他上眼皮和下眼皮直打架,手支起腦袋似想非想的,不一會兒,便趴在酒桌上,真的睡著了……
忽的仿佛被什么給觸到了,季康兒驚起一雙睡眼,余光中,右肩膀上正滑膩膩、軟嗒嗒地無端伏著一只白皙滑嫩的手。
季康兒趕緊扭頭一看,一個穿著頗有西域風情、開著低低抹胸的女子正在眼前晃動。
這大妹子,不怕凍著嗎,季康兒心想。
女子見季康兒轉過臉,遂收回手,轉身,肆意在這個少年面前扭動著肥美的大屁股,踱回到柜臺邊,嘴里喊道:“小爺,吃點什么呀?我這兒有……”
他大睜著一雙眼睛,眼前,講究奢華的酒樓里,鄰桌兩位衣著光鮮的公子哥正低頭吃酒,只是,季康兒不知怎么的看不清楚他們的臉,和他們打招呼,也沒見回應。
不知為什么,季康兒有點懵,自己莫不是做夢的時候夢里被逐邊關,其實情況倒是自己偷著跑到京城云中紅袖招來耍,正要找銀袖姐姐互相瘙癢呢?!
剛才,邊關酒肆里的樺木拼接成的小方桌,現在,儼然換成了梨花木大方案,陶碗也被精美的靖州供瓷所代替。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老馮呢?wocao!老馮死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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