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1/2)
苗疆。
賀歲安聽著莫名熟悉,然后回味少年說的最后一句話,她怔住:“那現在為什么會出現。”
客棧沒有關門,朔風順著賀歲安衣領滲入,冷得人直打顫。
同時,她腳底也竄起寒意。
祁不硯豈能聽不出賀歲安的言下之意,她這是怕他對她起了殺心,因將要殺人而有情緒波動,所以皮膚才浮現栩栩如生的蝴蝶圖案。
苗疆天水寨的人皆會如此,但是每人的情緒波動原因各異。
譬如,祁不硯曾見過要成婚的新郎當天蝴蝶滿身,就連臉也浮現了一只漂亮的蝴蝶圖案,久久不散,在牽住新娘的手后,顏色更艷。
也在同一天,他看見那位新郎的蝴蝶圖案由瑰麗的顏色變成枯敗的灰暗色,新郎被新娘殺了。
據說,女子并不愛新郎。
在新婚之夜,下的手。
女子用匕首捅了新郎十幾刀,鮮血飛濺,在某瞬染紅蝴蝶圖案,蝴蝶似活了片刻便失色了。
天水寨的人生前遇到能令自己有情緒波動的事會浮現燦爛的蝴蝶圖案,死后的尸體也會,但顏色卻不再燦艷,變得灰敗、暗淡。
猶如褪色的畫卷。
那些蝴蝶圖案還是會永遠留存在尸身表面,直到腐化成泥。
天水寨的人信奉人死后會化蝶。
緣由于此。
祁不硯只試過身體小部分地方浮現蝴蝶圖案,一般在他殺人后,當時見那位新郎臉上也浮現蝴蝶圖案,還覺得十分奇怪。
除此之外,并無太多感覺。
反而認為天水寨的人死后現出的灰暗蝴蝶圖案很美。
因此,在新郎家人友人為他的死傷心落淚、要殺了那一名外來女子時,立于一旁的祁不硯只是欣賞新郎死后露出來的蝴蝶圖案。
沒理會他們口中的愛恨情仇,也無法感同身受。
“那現在為什么會出現。”
賀歲安見祁不硯沒回答自己,又小聲問了一遍。
祁不硯腦海里的關于枯敗的那幅蝴蝶圖案的記憶揮散,他抬步往外走,漠不關心道:“應該是昨天出現的,今天才消去。”
昨天他在客棧殺過馬賊。
原來如此,賀歲安心想這蝴蝶圖案消得真慢,要一夜才能慢慢消去,若是浮現的蝴蝶圖案更多更深,那豈不是要一天一夜才能消去?
她也拎起自己輕飄飄的包袱走出客棧:“你等等我。”
祁不硯速度依舊。
不知他有沒有聽見她的聲音。
四下無人,風聲似鬼哭狼嚎,賀歲安一著急,上手拉住了他的衣擺:“你不要扔下我。”
祁不硯放慢步伐,任由賀歲安虛虛地捏著他的衣袍,就像他任由讓他的蠱爬到他身上一樣。
“我自是不會扔下你的。”
他說。
少年嗓音隨風入耳。
“我養過的蠱,至死也只能是我的蠱,不得再認其他煉蠱人為主,你是我第一個養的人,亦是如此,和我的蠱并無不同。”
“還有——”
祁不硯看著她笑:“我們那里的人是容不得背叛的。”
賀歲安抬起眼,磕磕絆絆:“我、我不會的。”
*
出到衛城長街,賀歲安看見了幾個衛城百姓。這些人正在掰干樹皮或刨雪吃,有小孩實屬是吃不下,在那放聲大哭,被父親罵。
婦人抱著哭泣的孩子,面無表情地啃樹皮,自言自語道:“朝廷是不是不管我們衛城了。”
胡人攻破衛城時間也不短了,朝廷卻遲遲沒派人過來。
當今圣上所在的皇城對衛城來說是遙不可及,可晉城是絕不會到現在也沒收到半點風聲。
破敗房屋前,大伙沉默不語。
他們仰頭望天。
餓到極致,也不是沒冒過找死去守城將士的尸體來吃的念頭,奇怪的是那些將士的尸首在冰冷的寒日里不到半月便腐爛得不成樣子。
大概讀過幾年書、對朝廷之事略知一二的青年忽出聲。
“你們不覺得蔣將軍戰敗一事有蹊蹺嗎,那日蔣將軍分明擊退了胡人,可是……”
“好了,事已至此,再說這個又有什么用呢。”
有人打斷他。
孩子父親看向哭得臉花的孩子,像是下定決心:“再找不到吃的,我們就都要餓死了。”
婦人抱孩子的手一僵。
孩子被她抱得非常疼:“阿娘,你弄疼我了。”
剎那間,婦人對外界麻木不仁的偽裝消失掉,痛苦嗚嗚嗚地哭起來。孩子倒是被母親這一哭弄呆了,止住哭,反過來讓他阿娘別哭。
賀歲安拉住祁不硯衣袍的手更緊了,經過他們面前,她發現他們的眼睛似乎倏地亮起來。
那是見到食物的眼神。
人對人竟也能產生這種眼神。
他們圍上來,賀歲安縮在祁不硯身后,捏皺了他好看的護腕。
藏在祁不硯護腕里的蝎子被賀歲安捏到探出腦袋,她乍見黃褐色蝎子,心生懼意。
又見它似有要蟄自己的勢頭,賀歲安在放開與不放開祁不硯之間徘徊,最后決定選擇不拉他的護腕,拉別的地,卻找不到落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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