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1/2)
祁不硯沒說可不可以,而是笑了笑,抬步往客棧走。
紅蛇黑蛇跟著,賀歲安亦步亦趨小跑追上去,不敢離祁不硯太近,因為怕他的蟲蛇,也不敢離祁不硯太遠,因為怕他會丟下她。
衛城如今就如同活死城。
在此處的人大多數茍延殘喘,變得與行尸走肉沒區別,他們不會收留她。賀歲安若形單影只,不是餓死就是冷死,或被馬賊所殺。
祁不硯的蟲蛇一不高興也許會咬她,可這也比死去強。
賀歲安眼眶又有點酸了。
不能再哭了。
我要堅強。她告訴自己。
雖說祁不硯并未答應讓她跟著,可他也并未明確開口不允許她跟著。所以在他開口前,賀歲安為了活著,是會厚臉皮跟著他的。
少年腿長,一步算她兩步,賀歲安扶著裙裾跑得氣喘吁吁才勉強追上,大冷天都出了些汗。
客棧幾乎沒變化,他們離開前是怎么樣,此刻還是怎么樣。
只是大堂內的炭火燃盡了。
祁不硯徑直踏上木梯去二樓。
賀歲安怕她跟得太牢會惹人厭煩,壓下怕他拋下自己的念頭,蹲在大堂里抱著膝蓋等他。
聽到似有若無的銀飾叮當聲,賀歲安抬頭往樓梯看。少年單手拎著包袱走下來,盤繞著長靴的銀飾居然動了,沿著靴身爬下來。
沒想到長靴的銀飾竟是一條正在冬眠的小銀蛇。
她忙站起。
“你真要跟著我?”
祁不硯隨手將包袱往桌子放,拉過一張長椅,坐在她面前。
賀歲安點頭如搗蒜。
他托著下巴看她,眉眼綺麗,看似和善道:“我從小到大養過不少蟲蛇,還沒養過人呢。”
賀歲安張了張嘴,想說我很好養的,可怎么也說不出口。她翕動唇瓣,略顯局促,干巴巴道:“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祁不硯看了一眼長椅空出來的位置:“你先坐下。”
她立即坐下。
他微笑:“你叫什么名字?”
賀歲安:“賀歲安。”
祁不硯念一遍:“賀歲安。”
他忽抬起手,觸碰賀歲安額間磕出來的傷口:“誰砸的你?”
少年指尖溫熱,帶點薄繭,擦過她敏感的傷口,殘存的微疼中帶一縷陌生的酥麻。
賀歲安往后縮脖子,卻被祁不硯用另一只手捏住了后頸,掌心往上挪,很快碰到她后腦勺的血窟窿,指腹沿著傷口摩挲了幾下。
這是一個可以取人性命的傷。
被砸成這樣,卻沒死。
是命大么。
“你還沒回答我。”祁不硯放下手,指尖也沾到丁點干血。
昨日,老嬤嬤是想給賀歲安處理傷口,但客棧哪里還有傷藥,又聽她說沒事,便擱置了下來。
賀歲安努力回想,腦海還是空空如也:“我全不記得了。”
祁不硯:“真可惜。”
她不解:“嗯?”
“要是能找到砸你的那個人就好了,我會把他的頭都砸爛。”
他漫不經心地撥弄著腰間銀飾,像是在講述一件平常事:“以前有人用石子砸我養的蠱蟲,我用石子把他的頭給砸了。”
賀歲安眼睫輕顫,一聲不吭。
慢慢地,她又反應過來祁不硯話中隱藏的意思,很是驚喜:“你答應讓我以后跟著你了?”
祁不硯讓賀歲安把腦袋湊過來。
她不知道他想做什么,遲疑著,還是乖乖湊腦袋過去給他。
一只蜘蛛從祁不硯護腕爬出來,眼看著就要爬上她的額頭,賀歲安猛地彈起來,推開祁不硯,一臉抗拒,就差奪門而逃了。
祁不硯卻輕笑起來:“你怕什么?你剛才不是說想跟著我,難道連我養的蠱也接受不了?”
賀歲安硬著頭皮站在離他還有幾步之遠的地方。
他也不動,在原地坐著。
少年雙手搭在桌面,指節有一下沒一下敲著,臉上的笑意不減,玉面柔和,靜靜地望她。
僵持良久,賀歲安小步挪回去,一點點靠近祁不硯。
還記得他之前說過想得到就必須得付出,她以為這是要跟著他的代價。跟埋葬老嬤嬤時,被他的黑蛇咬一口一樣,會疼,但不會死。
祁不硯手一動,蜘蛛迅速爬上賀歲安的臉,她心臟劇烈跳動。
蜘蛛開始咬她。
不止一口,連續幾口。
賀歲安嚇得閉眼,胡亂往身邊抓,無意抓住了祁不硯的手。
祁不硯好整以暇地欣賞著紫蜘蛛啃食賀歲安額間傷口邊緣的爛肉,也沒怎么在乎她此刻是否拉住他的手:“你想在臉上留疤?”
少女想掙扎的動作頓住。
不是單純地讓蠱咬她?
他低頭看向她拉住他的手,感覺新奇地勾了下她尾指:“如果不想,那就讓它把那些死肉都吃了,我倒是不在意我養的蠱長得丑。”
“一切隨你。”
養人與養蠱到底有何不同呢。
突然間,他想試試。
話音剛落,賀歲安掀開眼皮,看到的正好是祁不硯的側顏,見他在端詳她的手指。少年的手修長寬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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