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醉西施(1/2)
“這火煉金丹當真明艷不可方物!”贊嘆聲發自欄內,庭下一方白玉砌筑的欄桿圍繞著一株怒放了足足七朵的赤紅色牡丹。
七朵火煉金丹都屬樓子臺閣型,花蕾圓尖,端部常裂,花徑大如海碗,下方花瓣多輪挺拔,猶如玉琢,褶疊累累,萼中逐漸染出深紫色暈,花皆側開,似其梗不堪承受其重,其色灼灼如明霞、燦燦猶燒日,艷壓群芳這個詞仿佛專門是為它而造的。
“此種花型已有赤龍煥彩、盛丹爐、玉樓點翠、紫重樓這些珠玉在前,卻想不到這火煉金丹一出,生生壓倒了以上諸多名品。”先前忍不住出聲贊嘆的正是王子瑕,此刻出言附和的卻是鄭緯,他左看看右看看,見魯王府的下人都被打發到了遠處,眼珠一轉,壓低了嗓子對王子瑕道,“二十二哥替我看著些,我去折一朵來!”
王子瑕立刻一把抓住了他手臂,低叱道:“胡鬧!火煉金丹本非早開之種,魯王這株難得開得提前,好意邀咱們來同賞,你也不數一數總共才開了幾朵?貿然去折,萬一傷了花枝,魯王為這株牡丹花費的財力心血都不少,別叫他找上了你的麻煩!”
見鄭緯猶自不甘,他勸說道:“旁邊院子里有藍田玉、醉西施并紫重樓,你若想簪花不如去那里挑一枝,我瞧你今日這身石青圓領單絲羅袍衫,配一朵紫重樓是不錯的。”
他話音剛落,卻聽一個清脆的聲音接口道:“胡說,鄭郎君今日的裝束,分明配醉西施才好!”
兩人聞言都是一驚,回頭看去,卻見一個著牙色底繡了應景的千層臺閣型牡丹酷似菱花湛露訶子、外罩湖水綠底領綢袍,臂搭錦繡長帔,下系雪青色羅裙的女郎俏生生的站在了不遠處,身后還跟了一個穿柳黃交領春衫系淺一色長裙的使女。
那女郎說完,似乎也有些驚訝,王子瑕與鄭緯回過頭去,恰好望見她伸手掩住口,像在懊惱自己的失口。
“貴主!”王子瑕與鄭緯看清她的容貌,忙止住紛爭,躬身行禮道。
云州伸手在袖子里捏了自己的手臂一把,輕咳道:“方才與阿姐們一起過來,人多嘈雜沒看太清楚,所以此刻趁她們喝茶再來看看。”她說完之后,耳根卻不由自主的一熱,心中大急:我做什么要與他們解釋?!
王子瑕卻已經拱手道:“是我等打擾貴主了,我等這便退下!”
“嗯,無妨的,本宮已經看得差不多了,你們看吧。”云州見他與鄭緯果然毫不遲疑的就要離開,暗暗咬了下唇,勉強道,說著,也不等兩人說什么,便帶著綿兒轉身離去。
望著她來去匆匆的背影,王子瑕若有所思,鄭緯在旁低聲取笑:“二十二哥,你該不會想尚這位貴主吧?按著次序她可是要排在了東平、元秀之后的。”
“我并無此意,不過緯郎你這話說的不對。”王子瑕的母親李夫人之妹嫁的就是鄭緯之叔,因此兩人也算是表親,從小相熟,彼此取笑慣了的,他微微笑著,好整以暇的轉頭打量著鄭緯的裝束,“方才只為勸你不要去摘這火煉金丹,隨口提了個紫重樓,沒想到貴主的眼光究竟不錯,我如今看來看去也覺得醉西施才是最合你這身裝扮的!”
鄭緯一皺眉。
“說起來,上回在嘉善大長公主府,這位貴主遇險,還是你慷慨出手相救的吧?”王子瑕回過身來,廊上長風浩浩吹鼓他的廣袖,將戲謔的語氣吹入鄭緯耳中,“英雄救美,以身相許——這可是只會看戲聽曲的市井奴都知道的道理啊!緯郎,想不到你有如此艷福!”
“什么英雄救美!”鄭緯聽了這番調笑,沒有像往常一樣一笑置之,卻露出少見的陰郁之色來,緩緩道,“還不是為了弄回赤火還給表姐?哼!若早知道表姐她會進宮,我才不聽崔南熏的話,去那么費心!”
王子瑕露出了然之色:“韋娘子未帶赤火進宮,將它轉送給了你,你在嘉善大長公主府里的一番冒險的確是有些多余,不過好歹叫韋娘子消了怒火,否則總不能你表姐都要進宮了,還惱著你吧?”
“哼!”鄭緯別開頭去,道,“咱們走吧,金枝玉葉們正在前廳里喝茶,云州公主可以悄悄跑出來,其他人也一樣,左右是看不安穩的,不如尋了魯王告辭回去算了。”
王子瑕見他已打消了偷花的念頭,自然點頭應允,兩人沿著長廊出了這處庭院,卻見不遠處花木扶疏,一個俏麗的宮女手里捧著什么匆忙而過,那宮女走得甚急,腳下穿風,一閃而沒,就消失在了花木之后,甚至沒有發現他們。
“那宮女看著有些眼熟?”鄭緯倒是認出了對方,扭過頭對王子瑕道,“好像是元秀公主的近侍?”
“她叫采綠,是今日陪伴元秀公主前來賞花的宮女之一。”王子瑕點了點頭,“另一個叫采藍,此外進入后院的還有薛娘子。”
鄭緯忍不住評論了一句:“紅衣薛娘子,若郭家還在,她與那火煉金丹倒貼切。”
“她今日也不是沒看到。”王子瑕道,他想了一想,“說起元秀公主的這位乳母,我倒想起來上次幼挺進宮探望阿姐后回來,提到的一件事來。”
鄭緯道:“宮里最近有什么事?”
“不是宮里發生的,卻是樂游原上的事,元秀公主這段時間在抓緊練習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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