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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弘羊?他又有什么事情?
陳阿嬌愣了一下,然后點頭道:“是我,貴客何事?”
桑弘羊,文人模樣,一身的雅致,穿著紫色的衣袍又添了幾分貴氣,不過眉目之間卻精明極了。
陳阿嬌知道這人精于計算,可是沒有想到他會過來,覺得奇怪,想到前些天他也在酒館之內(nèi)喝酒,于是心中就有了計較。
桑弘羊溫文一笑,說道:“我曾于此酒肆中向老板求取一壇烏程若下酒,可是老板總是推脫,如今酒肆易主,不知此酒如何?”
鬧了半天是個酒鬼,漢代酒風,從桑弘羊身上就能窺知一二了。
陳阿嬌當下一笑,卻說道:“此酒肆雖然已經(jīng)易主,不過這壇烏程若下酒嘛……且待此酒肆重開之日,公子再來一看,如何?”
很明顯,陳阿嬌肯定知道這一壇酒的下落,只是不肯告訴桑弘羊,卻說讓他到重新開張的時候再來,在桑弘羊的眼中,陳阿嬌雖是女流之輩,可是在這一瞬間已經(jīng)被他定義為奸商了。
既然陳阿嬌不多說,桑弘羊也不過多糾纏,只當是等陳阿嬌開店肯定會將這珍貴的烏程若下酒拿出來作噱頭,于是一拱手告辭了。
陳阿嬌不多送,回頭臉上的笑容卻沒了。
齊鑒從沒見過這樣變臉比翻書還快的人,有些奇怪:“夫人你怎么了?”
陳阿嬌手指摩擦著自己的嘴唇,踱了幾步,卻揮手道:“罷了,船到橋頭自然直,我們回去吧。”
當下陳阿嬌收起了心中的疑慮,反正自己已經(jīng)死了,就算是被人發(fā)現(xiàn)能怎樣?劉徹負了她半生,如果再發(fā)現(xiàn)她,還會斬盡殺絕嗎?
當初她認識的那個劉徹,可不是如此無情的。
只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他胸中有王圖霸業(yè),有天下江山,他需要聽話的皇后,而自己注定與他的帝王之術(shù)沖突,所以一切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在回去的路上,陳阿嬌忽然覺得自己老了。
她在想以前的事情,以前的劉徹。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還是個矮矮的小家伙,站都站不穩(wěn)……
人一旦開始回憶往事,心便已經(jīng)蒼老。
她一向是用一種很成熟的心態(tài)來看劉徹的,小時候她喜歡在館陶公主府讓廚子弄這個吃的那個吃的,劉徹最喜歡到館陶公主府蹭吃蹭喝,兩個人也算是很混得到一起的,她在兩個人的相處中一向是很懂事的,因為實在看不起他那小屁孩,總是一副冷淡的樣子,只是畢竟對那么小的孩子沒辦法狠心。
她驚訝于那個時候自己的心思,很沉穩(wěn),也完全是一種旁觀者的狀態(tài)在館陶公主府生活,除了吃喝之外,似乎沒什么能夠打動自己。偶爾也說一些驚人的話,可是聽到的人似乎只有劉徹還有親近之人,沒有傳出過公主府。
可是自從失憶,她整個人都性情大變,一個人失去原來的記憶之后,幾乎相當于重新活過,她變得遲鈍善變,并且容易暴躁,雖然在很多習慣上沒有改變,卻像是被另一個人穿了一樣。陳阿嬌醒過來之后其實也懷疑,那一段時間的陳阿嬌到底是不是自己,是不是另外的人穿到了自己的身上,然后留下了這段記憶。
她曾仔細地辨別過記憶中的自己,雖然知道性情大變,但某些特別隱秘的細節(jié)還是能夠證明那是自己。只是她的轉(zhuǎn)變,如果換了別人,是完全不能發(fā)現(xiàn)的,就是館陶公主,又察覺了幾分異常呢?
畢竟出事的時候自己還小,別人只當是慢慢地養(yǎng)成了刁鉆的性格,反正后來的那個自己,簡直是讓她也目瞪口呆的。
……
回到了宅院,看著光禿禿的大門口,陳阿嬌對齊鑒道:“你去弄個木牌,寫上‘喬’字掛在門口,這就是喬宅了。”
喬宅喬宅,她怎么忽然想起喬家大院呢?
低頭一笑,陳阿嬌走進了門,找了眾人商量酒館的事情。
長安城的冬已經(jīng)深了,宮里染著爐火,鋪著地毯,一片暖意,桑弘羊解下鶴氅,遞給宮人,然后走進殿中,看到劉徹穿著一身常服坐在下面跟當初的太子黨們飲酒,忽然就一勾唇角。
宮中的酒,向來是好酒,只可惜沒有那一壇烏程若下酒來得勾人。
“我們難得聚一聚,今日便放下這君臣之禮,痛飲一回!來——”劉徹雙手捧起酒尊,英挺的長眉斜斜飛入鬢中,雙眼微瞇之時便有冽冽的冷光,頭冠將那烏發(fā)束起,低眸之時卻在酒尊里看到了自己的傷痛與不堪。
為了這張龍椅,自己失去了太多,難得有時間將眾人都聚在一起,喝一杯,也好。
他眼眸一掃,便看到了剛剛過來的桑弘羊,他為他侍讀許久,也算是自己的心腹,精于計算,也是頂頂聰明的人物。“老桑你來遲了,當罰酒三杯!”
郭舍人侍坐在劉徹身邊,立刻跳起來拿著酒壺就去桑弘羊那邊,“來來來,老桑我給你滿上,哈哈……向來是你跟張湯最嚴謹自律,從來不遲到,今日難得逮到機會整你,來來來,喝上!”
桑弘羊滿臉苦笑,看著周圍人那幸災樂禍的表情,頓時覺得自己是平時太過嚴謹,讓這些人找不到機會整自己,一旦有了機會,竟然連陛下都是笑看著他,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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