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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二十九章 根本大計
    李大帥奉旨北伐，轉(zhuǎn)戰(zhàn)千里終于光復(fù)故都，如今凱旋歸來，場面極是隆重。用彩紙扎就的花牌樓每隔兩百步就有一座，一直從長江邊延伸到城內(nèi)，黃土墊道凈水潑街，萬千百姓夾道歡迎。
    天子不僅親率文武百官出城郊迎，還動用了一套大儀仗。
    吹打班子敲敲打打，奏響了《得勝曲》……總之就是既體面又隆重，只是顯得有些喧囂吵鬧而已。
    “臣李吳山，奉旨北伐，今故都已復(fù)，北地重歸我大明版圖，代萬千將士繳旨……”因為李吳山代表的是完全將士，又有甲胄在身，這個時候不需要行跪拜大禮，僅僅只是行軍禮而已。
    “朕知之……自甲申國變以來，正值無妄之世，天下遭兵火之厄。朕委李氏吳山者，興王師而掃清虜，首復(fù)與淮揚，再戰(zhàn)于中原，滌蕩兇頑剿除丑類。王師順疾風(fēng)而縱烈火，如當(dāng)空之日掃朝云也。卿謀算而后動，既定而行師。上和天意下順民心，故無不陷之壘無一合之?dāng)场６駝P旋歸來，應(yīng)萬民之期暇，建不朽之元功。我國朝方得海清河晏日月升平，朕心甚慰，不勝之歡，與爾共享太平……”
    這一番說辭其實都是出自楚華文的手筆，復(fù)隆皇帝事先早就背誦的滾瓜爛熟。
    迎接在外征戰(zhàn)凱旋歸來的將帥，原本就有一套約定俗成的禮儀，甚至連這些話語都是現(xiàn)成的，完全就是走個過場而已。
    如此一來，就表示北伐的使命已經(jīng)順利完成，李吳山可以繳旨了。
    正式繳旨之后，李吳山這才對復(fù)隆皇帝行了跪拜的君臣大禮。
    先受了李吳山的大禮，然后做出一副很親近的樣子，親手把他攙扶起來不停的“噓寒問暖”“連道辛苦”，再然后就是君臣和睦其樂融融的那一套老掉牙的戲碼了。
    皇帝當(dāng)場賞萬金，賜白壁十副，珍珠一斛，錦緞六百匹，日月紋的金甲一套，金刀一柄……
    所有的這些賞賜，看起來好像很熱鬧，其實不過是仨瓜倆棗的意思意思而已。
    所謂的“萬金”當(dāng)然不可能真的是一萬兩黃金，而是一萬緡銅錢，差不多相當(dāng)于八千兩銀子。至于說白壁……那玩意僅僅只是一個象征意義，是給李吳山篆刻印章用的毛坯材料。珍珠、錦緞什么的，還有盔甲和金刀，完全就是禮儀的一部分而已，本身并不值錢。
    這是一整套從周朝流傳至今的禮儀，有著嚴格的規(guī)定和程序，當(dāng)年的周天子賞賜諸侯，就是這么做的！
    過場走完之后，基本也就沒什么事了，至于說正式的封賞，那是朝廷的事兒，不可能在這種情形之下出現(xiàn)。
    當(dāng)天下午，李吳山就提出了進宮陛見的陳請，并且馬上獲準，在第一時間“覲見”到了皇帝本人。
    在外領(lǐng)軍打仗的將帥，回京之后一般都會有一次非正式的“會晤”，為就的是和君主商議各種事項，比如說戰(zhàn)后的安置和對有功人員的犒賞等等，早在把事情拿到朝堂上討論之前，就基本上已經(jīng)商量好了。
    這是歷朝歷代的“潛規(guī)則”，大家都心中有數(shù)，所以復(fù)隆皇帝一直在等著李吳山呢。
    到了李吳山這樣的地位，當(dāng)然知道所謂的“郊迎”不過是走走過場，是做給老百姓們看的，具體的問題和要求則是在這個時候基本敲定，這才是重頭戲。
    “萬歲，先皇殯禮事宜，朝廷已經(jīng)有準備了吧？”
    這事早就提起過，而且勢在必行，當(dāng)然沒得說。
    “皇考殯禮已著楚華文辦理，朕已經(jīng)看過了他的條陳，又經(jīng)閣部審過，基本上算是定下來了。”
    按照皇帝本人的意思，崇禎皇帝和周皇后的葬禮，寧可多花些銀錢，也絕對不能寒酸了，三百萬兩的預(yù)算肯定不夠，四百萬都不一定打得住呢。
    葬禮本身花費并不是很多，真正花錢的地方在皇陵那一塊。
    崇禎皇帝和周皇后的寢陵肯定會選在長壽山，因為那是大明朝歷代皇帝后妃的“祖廬吉壤”之地，除了開國太祖朱元璋之外，其他的明朝皇帝全都葬在那里，基本上可以算是祖墳了。
    帝王的寢陵本身就是一個龐大的工程，三五年的工期已經(jīng)算是很短的了，就算是修建十幾年甚至幾十年都不算夸張……
    別的地方都可以省，這些開銷是萬萬不能省的。
    既然皇帝本人和朝廷都已經(jīng)有了具體的計劃，并且調(diào)撥了“專項資金”，那就不用李吳山操心了。
    “臣所提及的裁軍一事……想必萬歲已經(jīng)知道了吧？”
    “朕已經(jīng)知道了！”復(fù)隆皇帝說道：“若說這識人之明，朕難望先皇之項背呀，忠勇公的這份心思，朕是明白的。”
    這雖然不是一句正式的夸獎，卻遠勝過那些辭藻華麗的夸贊之詞。
    就憑李吳山現(xiàn)在的實力和功勞，割據(jù)北地和江南平起平坐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難的事兒。但是，只需要皇帝的一封私信，他就只帶著四百多個親衛(wèi)回到了江南，并且主動提出裁減軍隊的主張，足見一片血誠之心。
    也就只有當(dāng)初的崇禎皇帝看出了李吳山的忠心，所以才將托孤托國之重任放在他的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