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 發光發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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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鴻亟疲憊道:“他們已招攏幾位頗有名聲的江湖道士,只待推薦入宮。”
“徐階主事,恐怕沒那么順利。藍道行的事剛剛暴露,煉丹還好,扶乩的話,怕是一時之間很難再來。”
“那該如何是好?”
“徐階起先對皇上畢恭畢敬,唯唯諾諾,狐尾盡藏,為今其心漸顯,皇上要再修仙壇,請道士,皆被徐階勸止,皇上必是懷恨在心,只是趕走嚴首輔的是他,請來徐階的也是他,依您父親所言,皇上極好面子,永遠不會承認判斷有誤,因此不好發作。”
嚴鴻亟嘆道:“是了,宮中太監也總說,皇上時常唉聲嘆氣,想念我爺爺,而后欲言又止。”
“愚弟斗膽狂言,嚴首輔的確年事過高,即便皇上回心轉意,怕是也當不成首輔了。”
“那我爹呢?”
“嚴總督親自所訴,皇上一直不怎么喜歡他,皇上尤其討厭看上去很聰明的人。夏言耿直,嚴老爺寬厚,徐階看似儒弱,皇上從不會選看上去太聰明的人。”
嚴鴻亟冷笑道:“需知,真正的聰明人,從不會讓人看出來太過聰明。”
“總之,現在再談這些已經晚了,事出突然,嚴首輔、嚴總督怕是回不來了。今后的路,唯有嚴兄自己去闖。”
“呼……”嚴鴻亟長吁一聲,“此路舉步維艱,愚兄實無把握。”
“那就一步一步來。”楊長貴揮臂道,“雖嚴兄資歷尚淺,但嚴府的根基還在,借此根基,去支持反徐階之人,以東山再起,方為上策。”
“如今當朝上下,何人能與徐階分庭抗禮?”
“唯太子太保,高拱。”
嚴鴻亟聞言眉頭一皺:“太子那脈之人,一直與我家不對付。”
“等就是了。高拱徐階之間,早晚會有沖突,嚴兄為今暗中向高拱示好,待其與徐階二人互相拼殺之時,出動言官劾書,先劾徐階,再斗高拱,方可成事。”
“聽君一言,豁然開朗!”
“嚴兄待愚弟恩重如山,愚弟自該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兩位青年雙手相握,惺惺相惜,一個不得不背負家族復興的重任,一個則不得不背負兄長叛國的罪孽,只是在這樣的朝廷之中,他們顯得太過弱小,太過稚嫩了。
但是,弱小和稚嫩從不是阻止一個人發光發熱的理由。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中年男人,在浙江默默經歷了一切,從徐海率倭寇劫會稽,到楊家軍來救,從胡宗憲起事到楊長帆變節,從嚴世藩無為到東番大盛。
如今,在百姓口中,燒杭州的賊寇成了征南洋的英雄。
如今,總督一個接著一個,百姓卻發現沒有總督的日子才是最好的。
如今,即便是浙人,也動了投東番之心,放著蘇杭不去,偏偏去那個小島。
這個人沒有做太多的事情,只是將自己的所見所聞,所思所想,原原本本,毫無保留地寫了下來。他知道這樣的文字,天下很多人都能寫出來,這樣的思考,天下無數人都做過。
但是只有他,真的寫成了一封諫書,這封諫書歷經千難萬險,竟然真的到了這個國家最高領導者的桌子上。
【陛下自視,于漢文帝何如?】
【陛下則銳精未久,妄念牽之而去矣。反剛明而錯用之,謂長生可得,而一意玄修。富有四海不曰民之脂膏在是也,而侈興土木。】
【夫君道不正,臣職不明,此天下第一事也。于此不言,更復何言?】
【天下之人不直陛下久矣,內外臣工之所知也。】
【民敬東海賊為英豪,視東番寨為寶地,謂嘉靖者,言家家皆凈而無財用也。】
【臣不勝戰栗恐懼之至,為此具本親赍,謹具奏聞。】
……
一封《治安疏》,將所有人想說不敢說的話囊括其中,雖然修辭文藻不甚華麗,與《進白鹿表》相去千里,但言辭犀利,脈絡清晰,每一句都直刺人內心最軟弱的地方,每一句都夠這位進諫者全家死上十次。
這也幾乎是罵人不帶臟字的最高境界,諷刺家、批判家們也許可以用更精美的詞句,更俏皮的話語來表達,但他們永遠沒這個勇氣。
全文,將嘉靖與歷代明君相比,只為突出其毫無功績,反而劣跡斑斑。
之后,為了證明劣跡斑斑,多方引證。
陛下修仙,不顧百姓;陛下煉丹,不管社稷;陛下跟方士為伍,不理會妻子兒女。
貪污成風,軍隊渙散。
這樣的情況就是從陛下登基開始的,并且一天比一天要更嚴重。
百姓對于陛下的年號,十分有理解——嘉靖,家家皆凈。
除掉嚴嵩父子,人人稱快,但事情其實沒有任何改善,陛下還是在修殿煉丹,群臣還是搶著送仙桃仙藥,不僅是群臣,連東海楊賊都進白鹿了。大家將自己的真心藏起,逢迎諂媚,這是多么大的欺君之罪?
天下是陛下的,天下人都是陛下的家人,陛下怎么能對家人這樣呢?《禮記》上說:“君主多疑于上,百姓就無所適從;臣子不忠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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