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喋喋不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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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陣子鬼倭自安徽太平府殺戮過后不知去向,再來軍報,已是南京城南百里之處的江寧,三百守軍連同兩位將領全軍覆滅。
南京的咽喉就這么被輕松攻破,全城大駭。楊宜閉門不出,將御敵之事通通交予尚書張時徹,養(yǎng)老的衙門瞬間掀翻了鍋,正當大家手足無措之時,突然想起還有位來自浙江支援的楊長帆的時候,卻怎么都找不到他了。
接下來就是鋪天的怒罵。
這孫子鐵定是怕前線流血,找個由頭駐扎大后方,眼見大后方也不安全,第一時間溜走了,怪不得要坐在兵部看一手軍報,合著是為了第一個逃!楊長帆終是客將,逃就逃了,本地人馬可說什么也不能逃,首先南京很重要,其次倭寇只有四十多人,南京能打的加起來近萬,這再逃了天理難容。
沒時間再理會楊長帆,鬼倭最快一日便可到達南京城下,要安排,快安排。
在這個過程中,又分出了若干意見。
有一大部分人認為鬼倭依然不會來南京,因為南京的兵力是他們的200倍,他們就算取了南京也守不住,沒有道理來。
一部分人認為他們會來,我們要據(jù)守不出保證南京的安全。
一部分人認為應該主動出擊,用人海淹死他們。
一部分人認為應該求救。
一部分人認為求救很丟人。
一部分人認為應該發(fā)動老百姓。
一部分人認為……
他們還在爭論的時候,鬼倭已經(jīng)默默來到了城下。
徐海依然穿著那身黑袍,只是上面破了不少口子。在他身后的42個倭寇表情很復雜。在此之前。連他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來到這里。兩個月來,除了紹興城下,他們幾乎就是神,以一敵十,以一敵百,追殺從未停歇,刀下的鬼恨不得比自己認識的人還要多。
大明,真的是太好蹂躪了。如果沒有這些高大厚實的城墻,紫禁城也屠給你看。
本來荒唐的舉動,無望的目標,突然變得現(xiàn)實起來,就像面前的南京城一樣現(xiàn)實。
鬼倭,毫不懷疑自己,因為他們已經(jīng)站在南京城下。
在這樣的事實面前,南京一方也終于統(tǒng)一意見,張時徹下令——閉門不出,死守十三門。出城去打不一定能贏。不開城門卻一定不會輸,這里畢竟是南京而不是隨便一個什么小縣。全東南的兵馬都會來救。全南京官兵衙役百姓均登城守門,草木皆兵。
徐海再次用出了屢試不爽的方法,親自出馬,將江寧守將的人頭頂在刀尖,縱馬奔馳至安德門前,挑頭大吼:“南京城十萬守軍!就沒有一個敢與我一戰(zhàn)么?!!”
城頭,沉默。
諸官兵百姓,眼見幾十人在城外撒野,卻無一人有半分迎戰(zhàn)的勇氣。兩個月來,鬼倭的傳說已經(jīng)愈發(fā)可怖,紹興那幾百冤魂還未散去,南京皆是老幼,俞大猷在杭州,戚繼光率軍還在安徽窮追不舍,精神支柱唐順之又剛巧在一日前南下。
眼下的南京,沒人有膽子挑這個頭。能倚仗的,僅僅是太祖朱元璋留下的財富,這座也許是世界上最堅固的城墻。
幾十鬼倭見城頭上連句話都不敢說,放聲狂笑,一路學到的臟話侮辱語噴薄而至。
55歲的兵部尚書張時徹驀然站在城頭,他知道在這一刻,大明已經(jīng)輸了。他太老了,見的也太多了,早已沒了青年的銳氣。既然已經(jīng)輸了,剩下的就不重要了,保住南京,不能冒一絲風險。
比他更老一些的楊宜,卻連登城的勇氣也沒有,身為東南最高級別的軍事將領,他正在總督府中默默寫著什么,不知是遺書還是辭書。
江南佳麗地,金陵帝王州!
這樣的地方,真的被42名倭寇圍攻了。
杭州司衙,唐順之南巡,胡宗憲拉上徐文長親自接見。
浸淫官場多年的胡宗憲,非常清楚什么人不能惹,什么人不用惹,唐順之就是不能惹而且不用惹的人。年事已高任不了要職,與自己沒有利益沖突,信奉心學為善去惡,又是把做事的能手,同時又是學派領袖人脈眾多,這樣既有能力,又老老實實做好事的人,實是現(xiàn)在最急缺的人手。
對政敵毫不手軟,管你是多大的好人;對人才卑躬屈膝,管你是怎樣的瘋子,這就是胡宗憲。
三人見面,客套落座,胡宗憲侃侃而談,徐文長卻魂不守舍。
唐順之早有洞察,也摸得清這二人都在思量什么。胡宗憲想盡辦法拉攏自己替他做事,其實都是沒有意義的,如果東南真的需要自己,自己就會去做,不管你是胡宗憲趙文華還是張經(jīng)。
徐文長則一定是惦記著南京,惦記著楊長帆,這還是他的老毛病,心太窄,看大勢的時候,他的眼界比誰都高,看得比誰都遠,然而一旦看的事與自己,與自己親近的人有關系,他便會像婦人一樣患得患失,苦怨纏身。
胡宗憲自然也是人精,當即探道:“應德兄來了,文長為何不喜?”
徐文長面上愁容依然沒有消退:“杭州喜了,南京卻憂了。”
“呵呵呵。”唐順之輕笑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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