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1/2)
寧白在馬車上對手背上傷口稍作處理,勉強止了血。她想,這一刀,算不算是割斷了她與應祁往日的情分。總之,應祁只管好好做他的太師便是,師傅只給了她一年時間找阿雪,不管找到與否,都要辭官回山。
寧白臥于馬車內小憩,車身搖晃,雖加重了身上的疲憊,卻未熟睡,一路上聽見小販的吆喝,不少相對車輛交錯時車轱轆的聲音,還有成片的拍手叫好和閣樓上纖細酥骨的攬客聲……
外邊靜悄悄地下了雪,雪不大,卻足以撐傘,數車輪滾過的石板路和遮雨避寒的屋檐上積得最多。
直到馬車駛到宮門外,駕車的小廝朝馬車里喚了聲:“寧太醫,到宮門外了。”
許是小憩得久了,起身時有些頭暈,靜默了片刻,這才拎著藥箱下了馬車。
雪下個不停,鋪在地上厚厚一層,寧白一個腳印一個腳印地邁著,邁地極穩。
寧白遞了玉牌進宮,值守的傅城也早已知曉這位救了皇后之命的寧太醫。寧白與他不過點頭相視一笑,便交錯開了。
走著走著,便望見立于宮墻下的二殿下,他裹著嚴實的敞袍,露出一只手,撐著一把紙傘,紙傘上積了一層薄薄的雪,想來是恰巧路過罷了。
徐風隱匿于不知處悄悄觀望著,他家殿下早在這等了多時,撐著傘,傘上的雪積厚了數次,卻都被他家殿下清干凈了。
寧白上前揖禮,“下官見過二殿下。”
赫連堇弋走近寧白一步,手中的紙傘不覺地往前移了毫厘,低聲責問:“寧太醫可是承諾了本殿下每日去一次正清殿為本殿下醫病,今日卻悶不吭聲地出了宮,寧太醫可想清楚了作何交代?”
寧白回話,回得是恭敬嚴肅,不同往日那般滑脫,“下官出宮,是臨時頂了其他太醫的差事,沒有事先告知二殿下,是下官的失誤,望殿下恕罪。”
赫連堇弋收回目光,似有不如意般看向遠處,道:“罷了,下回記著告知本殿下便是。”
寧白微微躬身,應道:“是。”
語畢,赫連堇弋便將紙傘遞與寧白,“你來為本殿下撐傘。”
寧白淡淡地應了聲“是”,便不自覺伸出受傷的那只手,伸出一半,便收回去,換了另一只手。正要接過赫連堇弋手中的紙傘時,寧白頭頂忽然響起赫連堇弋的聲音,“你方才那只手,是如何傷的?”
寧白默默將手背在身后,抬起頭,看進赫連堇弋的眼眸,淡然一笑,道:“不過是被摔碎的茶杯劃了道口子,小傷而已,謝殿下關心。”
赫連堇弋默了片刻,才道:“寧太醫才是行醫之人,自然懂得如何處理傷口,本殿下多說無益。雪天路滑,本殿下送送寧太醫。”
寧白啞言,二殿下都這般說了,她還有什么可反駁的,送便送吧!也不會掉塊肉。
赫連堇弋與寧白并行,雪一直未停,紙傘本不大,只能勉強容下兩人,二人皆有一側肩上的衣衫被雪水打濕。
寧白認為,二殿下的身子可比他虛弱,身上的病又受不得寒,出于好意,道:“二殿下就送到這兒吧,還是早些回去休息,以免受了涼。”
赫連堇弋滿不在意地走著,“本殿下若再不行動起來討好寧太醫,只怕下回寧太醫又會忘了本殿下。”
寧白笑得勉強,“下官哪敢,二殿下身份尊貴,若是被雪水打濕了衣衫,寒意浸了身,那就不妥了。”
赫連堇弋側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肩,也未去弄它,只是默默地向寧白移了一步。
赫連堇弋來得悄無聲息,二人挨得近,寧白一個激靈,下意識俯身退下。只是空著的那只手,不知何時從敞袍里露出,準確無誤地抓住寧白的手腕,輕力一拽,動作快而準,仿佛是私下練了多次,才有這般熟練。
赫連堇弋這樣一拽,二人靠得親密無間,看不到一絲縫隙,紙傘也神奇般完全容下了二人。
赫連堇弋輕易鉗住寧白的手腕,任她掙脫不得。寧白不是個大力氣的人,臉頰漲紅地抬頭質問,“二殿下這是何意?”
赫連堇弋平淡地道:“這是讓你我都如意的法子。”
聞言,寧白紅著臉,穩聲道:“是下官思慮不周,還請二殿下松手!”
寧白只聽見赫連堇弋“嗯”了一聲,手卻遲遲未放開,“寧太醫總說本殿下身份尊貴,就不知寧太醫月俸多少,若是本殿下受到絲毫傷害,寧太醫是否賠得起?”
“下官……”寧白正欲說什么,卻被赫連堇弋打斷,“太醫不過八品小官,每月月俸不足八十兩,本殿下千金之軀,看來寧太醫是想用一輩子來賠償本殿下了。”
寧白實在無言以對,無奈道:“若是傷了二殿下,下官怕是一輩子也賠不起,所以下官……盡依著二殿下便是。”
忽然,赫連堇弋唇角微勾,道:“一輩子不夠,接著下輩子便是,直到寧太醫還完為止。”
寧白抬眸看了赫連堇弋一眼,俊美的臉龐近在咫尺,本是一副天人般的模樣,搖了搖頭,為何老是將討債掛在嘴邊,變得如此俗不可耐!那以后她扎針的時候不能再像之前下手那般輕了。
赫連堇弋余光瞥見寧白那雙不服氣眼神,心中甚是欣慰。
寧白回到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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