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夫妻夜話(1/2)
趙洲城雖說是趕上了靠著賄賂宦官就能高中金榜的年代,但他考取功名卻大不容易,原因當(dāng)然是文正公趙謙這個父親絕對不容許子弟通過旁門左道考取功名,趙洲城雖有上請蔭封的資格,然而享蔭封者鮮少能夠躋身內(nèi)閣,這也不符合趙洲城的政治抱負,所以他曾經(jīng)也還懸梁刺股的發(fā)奮圖強過,一步步考取秀才、舉人,開始倒也順利。
但中舉之后第一回躊躇滿志的參加會試,卻以名落孫山告終。
這讓趙洲城大受打擊,為了一雪前恥,再經(jīng)六年寒窗苦讀,連和婢女調(diào)情曖昧的心思都暫時歇下,那六年有如苦行僧的艱苦乏味,終于才考中進士出身,后來為了留館,又頗經(jīng)一些挫折,觍著臉把岳家人脈都奔走求用,好容易才有了而今的官位,眼看是為日后入閣打下基礎(chǔ),他哪里舍得致仕?
且趙蘭庭的話是怎么說的?
拘束他必須順服族令家規(guī),不得再有逾犯,還是由趙蘭庭擔(dān)保,言下之意他從此必須接受侄兒的督促,對侄兒言聽計從,這是讓他徹底放棄參議商決族事的權(quán)力,甚至指不定連出一趟門,同親朋來往都必須先經(jīng)趙蘭庭的允許,與軟禁無異!
那他還怎么幫著惠妃和十皇子奪儲,怎么實現(xiàn)他的宏圖大志?
然而二老太爺?shù)鹊茸謇希碌木褪勤w洲城還要繼續(xù)實現(xiàn)“宏圖大志”,如今的軒翥堂可不像老太師在世的時候,畢竟蘭庭存在身為晚輩的先天不足,雖說能夠爭取絕大多數(shù)人心向服,但好比趙洲城,以為上頭沒有老父親震懾,就能夠為所欲為,這顆暗瘡正是在趙太師過世之后才流膿出瘍,倘若再不根治,這顆瘡毒就會引發(fā)軒翥堂整體的病變,著實是莫大的禍患。
“你既不愿致仕,那就只能依據(jù)家法除族了。”三老太爺是個暴脾氣,把眼一瞪抬手拽著自己的胡須,還下力氣扯了兩扯:“只可惜臺哥兒、閣哥兒兩個好苗子,反被你這當(dāng)?shù)倪B累。”
彭氏先就慌了:“致仕,致仕,他若不應(yīng),族老們就替他上書告病,妾身愿意作證趙洲城已然藥石無醫(yī),再不然,族老們干脆把他打得殘疾臥床了也好。”
趙洲城:……
春歸今日雖一度成為了兩件陰謀針對的標耙,卻幾乎沒有開口說話,這時假意規(guī)勸彭夫人:“二叔母是心憂二叔、四叔才這樣說,但二叔母大可不必如此憂急,想來二叔父只要冷靜下來,就會明白致仕雖說辜負了寒窗苦讀,總歸還不至于聲名狼籍。”
這話像一盆冷水沖著趙洲城當(dāng)頭潑下,怒火一收,徹底清醒。
軒翥堂可謂京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名門望族,他要是真被除族,莫說市井之間的閑言碎語,只怕立即便會驚動朝堂,連弘復(fù)帝怕都不會置之不問,那么今日種種事體就再也不會僅僅限于宗族內(nèi)部,到時莫說官職,怕連性命都保不住!
趙洲城只能無可奈何地選擇屈服。
“庭哥兒既然固執(zhí)己見,不愿順從先尊遺令鐵了心要助紂為虐,且說服得諸位族老為了保得眼前的安榮,全然不顧社稷蒼生,我以一己之力也無能和宗族抗衡,既是有違入仕的志向,也無顏再尸位素餐。”
春歸:到這地步,真虧得二老爺
竟還沒忘給自己找個冠冕堂皇的臺階兒。
更不說蘭臺和蘭閣聽見父親這幾句,更是羞得無地自容滿地找縫恨不能一頭扎進去躲個十年八年不露臉,不過趙洲城卻自以為已經(jīng)下臺,挺著胸道:“只是彭氏害我這多骨肉,且今日當(dāng)著族老們的面又對親長出言不遜,此等不孝不賢的毒婦我怎能容忍她再為發(fā)妻?彭氏已犯七出,我必休她大歸。”
春歸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彭夫人縱然可惡,但唯有二老爺沒有資格說出婦的話,可千萬別說他是為那些不曾出世的孩子痛心,蘭臺、蘭閣難道不是他的親生骨肉,這個當(dāng)?shù)娜粲幸唤z半點為孩子著想,此時此刻都說不出堅持出妻的話。
蘭庭看了一眼彭夫人,這一眼就把彭夫人正準備一嗓門喊出的怨言堵了回去。
莫名就覺得安心了,她竟讀懂了侄兒的眼神,且極其信任侄兒能夠震懾趙洲城這個混賬。
“二叔父倘若堅持出婦,那么二叔父犯下的種種罪行也再瞞隱不住。”
趙洲城有如怔在當(dāng)場的一個怒目金剛,卻不得不承認蘭庭這話絕對不是故甚其詞。
彭氏被休,岳家必然會討個說法,彭氏難道還會替他隱瞞那些罪狀?也只能硬著頭皮和彭氏繼續(xù)做夫妻,兩人的利益緊緊捆綁在一起,至少誘陷太孫謀刺朝臣的事才能遮掩過去,安安生生做他的太師府二老爺,保住項上人頭。
趙洲城暗暗決定從此必須和彭氏相敬入冰,橫豎他還有孟娘、玉露兩個愛妾,就權(quán)當(dāng)彭氏已經(jīng)被休了,由得她獨守空房去。
這樣一想趙洲城就覺得不是那么憋屈了。
蘭庭又道:“不過二叔母犯下的罪責(zé)不能一筆帶過,尤其害命之事萬萬不能輕恕,庭以為,當(dāng)罰二叔母往金陵族庵懺悔罪行。”
彭夫人當(dāng)然知道族庵。
趙氏一族從來不會私/處女眷沉塘暴病,女眷犯大過,都是送往金陵族庵悔罪,她也知道她將來面臨的生活不僅僅是粗茶淡飯、青燈古佛,從此身邊再無仆婦服侍不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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