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急癥(1/3)
喻商枝得了根棍兒,在手里掂了掂。
長度稍微有些短,不過也能用。
大旺和二旺還是有一定的戒心,見他拿著棍子舉起手,紛紛前腿稍稍向前趴伏,嘴里發出“嗚嗚”的低吼。
后來見喻商枝手持木棍在院子里走起來,無甚威脅,才好奇地抖了抖毛,一邊一個坐下瞧。
溫二妞生怕喻商枝絆倒,始終跟在一旁。
木棍充當了臨時的盲杖,若觸到障礙物,喻商枝便能繞開走。
溫家的前院寬敞,大部分雜物都堆放在墻角,只中間有一口大水缸。
待到把幾間屋的方位探得差不多,以步伐丈量了它們之間的距離,喻商枝有了數,才在溫二妞的催促下回了堂屋。
她繼續納鞋底,溫三伢繼續搓草繩。
喻商枝在旁坐著,左右都覺得閑得慌,便問道:“可有什么活計是我能幫得上忙的?”
……
半晌,他手里被塞了一碗豆子。
“大哥說去鎮上買白米回來,晚上吃蠶豆飯,喏,喻大哥你幫忙剝豆子吧。”
一般剝豆子這種活,都是分配給家中最小的孩子做的。
左右不難,也不費勁,還能讓孩子老老實實地坐一會兒。
喻商枝覺得自己被小看了,但此刻,他能做的事情著實不多。
罷了,剝豆子就剝豆子。
而且實際剝起來才知,這剝蠶豆聽起來容易,做起來還挺難的。
他頗有些笨拙地同豆子較勁,聽著剝好的豆子落入碗中的聲音,突然發覺這樣平靜的日子好似也不錯。
這日足足等到傍晚,雨停了半個多時辰后,溫野菜才回來。
他身上濕了大片,外衣也脫了,裹成一個包袱抱在胸前,遮擋地嚴嚴實實,身后的背簍上蓋著一層厚厚的草。
大旺和二旺爭相迎上來,圍著他蹦高。
“離我遠些,你們腳上都是泥!”
溫野菜如臨大敵,在原地轉著圈躲避大旺和二旺的熱情。
他快步跑進堂屋,臨近門前用一根竹片子刮去了鞋底的泥巴。
抬起頭,就見到一副自己未曾料到的景象。
一大兩小團團圍坐在桌旁,各自做著手上的活計。
尤其是喻商枝,怎么不在屋里好生歇著,卻在這里剝豆子?
“你回來了。”
清潤的嗓音響起,一早趕路又半路遇雨的郁悶仿佛一下子就散凈了。
他摸摸鼻子,對家里多了一個人這事,還有些許的不適應。
“這雨下得急,我怕剛抓的藥淋濕了,在鎮子外的茶棚等了好半天,等雨小了些才敢拿衣服裹著往回跑。”
溫野菜說話時氣息還有些不穩,一路跑得他口舌發干,身上一陣陣往外冒汗。
溫二妞上前,接過一大包藥,仰起小臉道:“喻大哥讓我給你煮了姜湯,我這就去端來。”
溫二妞這話倒不是特意說的,純粹是先前她光顧著憂心,壓根沒想起煮姜湯的事,被喻商枝提醒了一嘴才急忙去生火。
哪知這個說法,歪打正著的,正是她大哥愛聽的。
姜湯端來,溫野菜喝下,覺得渾身都暖和起來。
從前他不愛喝姜湯,可一想到這碗湯是喻商枝囑咐二妞煮的,頓時就覺得這姜湯不僅不辣,還有點甜。
“好喝,我再去盛一碗。”
這一舉動,把溫二妞看得張大了嘴巴。
“難不成今天的姜湯和往日的不一樣?”
小丫頭在溫野菜走后,跑到灶房嘗了一口,辣得皺起臉。
呸呸呸,明明和以前一樣難喝。
她放下勺子,抓了幾把溫野菜新買回的白米摻和著糙米在大碗里淘洗。
早些準備好就能吃到大哥燜的蠶豆飯了,想想都冒口水。
屋里,溫野菜嫌棄地看著喻商枝的手杖。
“這根不趁手,短了不說,還扎手呢。等我一會兒給你磨一磨,你先湊合用。回頭再去山上砍根竹子,給你做一根竹杖。”
“麻煩你了。”
喻商枝的道謝實在像喝水一樣自然,可溫野菜只覺得他同自己生疏。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麻煩不麻煩的。”
***
晚食是溫二妞和溫三伢期待已久的蠶豆飯,白米、蠶豆和臘肉丁一起燜熟,連米粒都油汪汪的,端出來噴香四溢。
這樣的飯,喻商枝也不必擔心自己不好夾菜。
他捧著碗,疑心這是溫野菜做燜飯的原因,又覺得自己可能有些自作多情。
他在這邊吃著,殊不知三雙眼睛都在時不時地瞟向自己。
溫野菜瞅著那斯文的吃相,覺得喻商枝應當飯量不大的樣子,他養得起。
昨天忙糟糟的,這還是一家四口頭一回安生坐在一起吃飯。
說起今日去鎮上的事,溫野菜講到那頭麂子賣了十八兩銀子,溫二妞直接拍起手來。
“大哥真厲害!”
又說到去百濟堂抓藥,溫野菜嘴里塞了一口飯,說話聲有些含糊。
“說來還沒問你,是生的什么病,今日把你的方子給那藥鋪伙計,人家看了好半天,還一副稀奇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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