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急癥(2/3)
喻商枝咀嚼的動作微頓,實際的緣由自不能說出口,他把這口飯咽下去,搬出早就準備好的說辭。
“我前些日子吃壞了肚子,時常腹痛,成親那日怕耽誤事,就想著路上吃一粒藥,結果匆忙時拿錯了,和我慣常吃的藥性相沖,有些中毒了。”
溫野菜差點被一口飯噎到,“中……中毒?”
他懷疑地看著喻商枝,“你當真除了眼睛看不見,沒有別的地方不舒服?這聽起來可不是小事。”
這理由其實牽強得很,哪里有郎中自己會吃錯藥的。
幸而溫野菜一家沒有懂行的,加上昨日吳郎中那事,已令他們對喻商枝的本事深信不疑,總之還是得以糊弄了過去。
“當真無事,吃上幾副藥,把余毒清去便會大好了。就是這些日子做不了什么事,幫不上忙。”
喻商枝知道農家一年到頭,除了冬日里基本都忙得很,農事與節(jié)氣掛鉤,從不等人。
雖然溫家的田地大概不多,可正經能下地的只有溫野菜一個。
況且他還要上山打獵,不然賺的錢哪里夠家中花用。
家里多了自己一個人,卻沒多一雙干活的手,只多了一張吃飯的嘴。
他怪過意不去的。
溫野菜往嘴里扒著飯,眨眼間一大碗都進了肚。
“你安心養(yǎng)病,家里的活本來就不用你操心。沒事的時候就進屋多歇歇,飯點了就出來吃飯。你要是碰了摔了,不是更不好。”
這描述聽起來實在是安逸得很,但是喻商枝作為一個有手有腳的男人,聯(lián)想到原主的贅婿身份和窮得鈴鐺響的錢兜,實在很難不聯(lián)想到一個詞——吃軟飯。
不過桌上有孩子在,他終究沒說出口。
飯后收拾了碗筷,消了消食就該洗漱睡覺了。
莊稼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早上起得早,夜里自然睡得也早。
睡前,溫野菜端著煎了好久的湯藥走進來。
藥碗冒著熱氣,是剛好能入口的溫度,旁邊的小碗里還放了兩顆蜜餞。
喻商枝接過后蹙著眉心,趁熱一口氣喝了。
這方子又苦又辛,讓人舌頭都縮了縮。
碗中一輕,他伸出手摸向桌子,企圖把碗放回原處。
半路被溫野菜截胡,接了過去,掌心里多了另外一樣東西。
“你把這個含嘴里,壓一壓藥味。”
喻商枝狐疑地把掌心里的吃食放進口中,一股酸甜的味道彌漫開來,原來是蜜漬杏干。
“三伢愛吃這個,我每次去鎮(zhèn)上就買一包,不知你喜不喜歡。”
說來可能沒人信,喻商枝上輩子從小到大,喝完藥后從來沒得過一口甜。
喻家家教森嚴,認為學醫(yī)之人,嘗百草都不在話下,又怎能嫌棄湯藥苦澀。
所以喻家的孩子,再苦再澀的藥,都必須面不改色地喝掉
稍微露出些軟弱不喜的表現(xiàn),多半會挨兩句訓斥。
沒想到如今卻有人把自己當孩子哄。
杏干在口中滾了幾回,是一種粗劣直白的甜,令藥味偃旗息鼓,仿佛很快就消散了。
“很甜。”
他點點頭,給了溫野菜想要的答復。
喻商枝正式“過門”的第一日,從早到晚,風平浪靜地過去。
溫野菜給他打水洗漱時,說起了溫三伢的病。
“幾副新藥吃下去,他應當會覺得比原先好些,不過這病不能急,需得慢慢溫養(yǎng)。”
溫野菜擰著手里的布巾,沉聲道:“我知道,這么多年,也不指望三伢的病能大好,只要性命無礙就是菩薩保佑了。”
提起三伢,溫野菜忍不住多說了幾句。
“他生下來就和小貓仔一樣,旁人都說這孩子養(yǎng)不大,后來長到一兩歲,郎中只說他活不過三歲。后來大了些,又說他活不過五歲。可三伢爭氣,今年過了生辰就六歲了。去年身子好些時,還去鄉(xiāng)塾里念了兩個月的書,認了字,夫子夸他聰慧,跟我說若是一直念下去,指不定能拼個功名呢。可惜冬日天氣漸冷,他身子又弱下來,發(fā)了幾場高熱,不敢再讓他去了。”
喻商枝在一旁靜靜地聽。
他坐診的經驗豐富,見過的病患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久病之人,各有各的苦處,類似的故事,他也聽過許多。
醫(yī)者要常懷慈悲之心,這亦是喻家祖訓里的告誡。
故而直等到溫野菜說完,他才道:“三伢的病,有他自己爭氣的緣故,也脫不開家里人的悉心照顧。多的我不敢許諾,但可以斷定,三伢的性命定是無憂的,你放心便是。”
溫野菜領著三伢求醫(yī)問藥這許多年,喪氣話聽了不少,從未吃過這等定心丸。
他張了張嘴,愕然良久才回過神,有些不可置信道:“當真嗎?”
在他心里,溫三伢多長一歲,就是又從老天爺那里偷來一歲。
再多的,他從來不敢想。
實話實說,在喻商枝眼里,溫三伢的病甚至夠不上疑難雜癥。
要說難在哪里,那就是先前方子不夠合適,多少有些耽誤了病情。
不過不妨礙他有信心,只要按著自己給的方子,再過一年半載,就算和同齡的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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