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七誠客棧(1/3)
“老人家您去哪了?還教不教我‘四斜步法’了?”梁仕銘大喊之時忽然覺得臉上猛一涼,嚇得他一個激靈掙醒過來,原來是一塊浸濕冷水的汗巾扔在了臉上。
拿開汗巾,沒及他向四處看去,即被一道穿破窗欞的強(qiáng)光刺在眼上,他不由得緊閉雙目,繼而便聽到了窗外的聲音:叫賣聲、哄鬧聲......聲聲雜亂、沸沸揚(yáng)揚(yáng)。
“這是哪里?”緩緩睜開雙眼,梁仕銘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一張木床上。四處看去,房內(nèi)陳設(shè)簡陋,門前灰舊潮濕的墻邊放著一架傷跡斑斑的盆架,上面放著一個木盆,而木盆旁,陸野子正站在那兒看著自己,捂著嘴,道:“醒啦?快來洗漱,咱們馬上啟程。”
“這......”
在梁仕銘的記憶中,方才明明正在向街邊的更夫?qū)W藝,而此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躺在床上,一時間張口結(jié)舌,不知說些什么。
“這什么這?一宿也不消停,胡話不斷,惹的道爺我也沒睡好!”陸野子厭惡地道,一只手依舊捂著嘴。
梁仕銘一臉錯愕地指向窗外,剛想要問明所在何處,自己又是何時睡下,卻被陸野子搶說道:“這一間沿街客房雖是吵鬧一些,不過房資也是便宜的,你我又不是來游玩,總是要節(jié)省一點(diǎn)。從高府要來的盤費(fèi),不知還夠不夠趕赴香積寺使用,一路上吃、喝......”
陸野子接連嘮叨半晌,全與盤費(fèi)有關(guān),然而梁仕銘卻全然沒聽進(jìn)去,他一直在愣神回想著,終于還是忍不住問道:“陸道長,昨夜,我們是不是遇到......”
“是不是遇到?”陸野子氣哼哼地將手從嘴前拿開,指了指殘缺一顆門牙的大嘴,道,“你看看這!多虧道爺我舍身破了陣法,我們才得以脫險!怎的現(xiàn)在還要裝糊涂?”
“不不,我不是說那鬼打墻,我是說那......那爛泥里的老更夫!我記得他在教我什么......四斜步法。”梁仕銘說著用手微微擺了個架勢,那記憶的真實感,完全不似夢中。
似是不愿再陪梁仕銘閑扯一般,陸野子不悅地道:“我看你昨晚定是被嚇到了,這才做噩夢說胡話。趕緊的,你我速速結(jié)算離開。”說著即拎起鑌鐵棍推門走了出去。
猜想陸野子不愿再提及昨夜窘境,梁仕銘便也斷了從他那里得回答的念想,遂苦笑了笑起身下床,草草擦洗一番,就在剛要出門之時,卻聽到樓下陸野子的吵嚷聲。
“你家定是黑店,不然道爺我的盤纏怎的憑空沒了?”陸野子一臉鐵青,沖欄柜里的伙計喊道。
“你這人好不講理!昨夜進(jìn)店之時,你說太過勞累,須進(jìn)房就睡,我便連壓柜的銀錢也沒收你,你還說結(jié)算時多給我些小惠,讓我悉心伺候。如今,看在我一番勞累的情面上,你本就該把房資連同小惠一并痛快給我,你倒好,非但不給反要訛詐,我看你是錯打了算盤,要知道我們‘七誠客棧’在白水鎮(zhèn)中可不是好欺負(fù)的!”
“訛詐?你小子敢說道爺我訛詐?看我非打你不可!”陸野子說著便舉起鑌鐵棍要打。
梁仕銘慌忙跑上去攔下,道:“陸道長且慢。”遂又向欄柜里的伙計行了個禮,道,“我倆是一起的,容我先問明緣由。”
見梁仕銘穿著講究,且又長得儀表堂堂,伙計分不清來路便也不好沖撞,于是附和一聲,便氣哼哼地不再言語了。
“陸道長,莫非,銀錢丟了?”梁仕銘問道。
“我記得明明在身上,如今怎的就沒了?”陸野子一臉的焦躁,雙手不斷在身上摸索著。
“會不會,昨夜在長街上遇鬼打墻時跑掉了?”
“這......”陸野子一時也含糊了,張開的蛤蟆嘴半個字也蹦不出來,他十分清楚,若真是昨夜在長街上跑丟了,如今便再也別想找回了。
“陸道長先別急,我先去房中看看有沒有。”梁仕銘安撫兩句急又跑回房中尋找,怎奈翻了半晌終究一無所獲,而此時又聽到樓下吵嚷起來。
待梁仕銘跑下樓去,見陸野子又與那伙計爭執(zhí)起來,與此同時就見欄柜后的布簾高挑,從里間屋走出一個面貌和藹的老者。
“有話好說,有話好說。”老者繞過欄柜走到陸野子身旁,打量一番后,道:“見閣下身著俗裝,為何自稱道家?”
“與你何甘?”陸野子氣哼哼地道。
老者微微一笑,道:“小老兒乃本店東家,有話大可對我言講。”
聞聽是客棧東家,陸野子遂收起架勢,單掌一禮,道:“無量天尊,貧道乃茅山陸野子。”
聞聽是茅山道士,老者也恭敬地回禮,道:“怪不得看您仙風(fēng)道骨,原是茅山的陸仙長,小老兒失禮。”繼而老者微微一笑,又道,“想貴派茅山,雖高居仙樂洞府卻渡化天下、造福鄉(xiāng)里,如今又怎會刁難平普百姓呢?定是我這伙計冒失,惹仙長生氣,您這才假說銀錢丟失戲耍于他,是不是?為今,老頭兒在此替他賠禮了,還請仙長將房資賞下來吧。”老者說完拱手賠笑,一言不發(fā)地盯著陸野子。
老者一番言語堵的陸野子一時說不出話來,嘴唇抖動半晌,才斷續(xù)地道:“這這這,您說的是不錯。可,可貧道的銀錢,確是丟失了,昨,昨夜......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