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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算。于海領命而去,羅正雄又在黑夜里發了會呆。正欲轉身,忽然看見兩個黑影朝沙梁子那邊走去。羅正雄喝了一聲:“誰?”喝聲驚動了哨兵,哨兵提槍沖黑影跑去,半天,沙地上傳來嚓嚓的腳步聲,借著篝火發出的光亮,羅正雄看清,被哨兵傳喚回來的,是秀才吳一鵬和向導阿哈爾古麗。
這兩個人怎么攪到了一起?羅正雄心里剛閃過這層疑惑,就聽秀才說:“夜里散個步,也不許,這紀律也太嚴了吧?”阿哈爾古麗倒是沒說話,一雙黑亮的眼睛盯住羅正雄,看不出她有什么不安。
“散步可以,但不能走太遠?!绷_正雄說。
“我們也沒走多遠,團長,我是跟阿哈爾姑娘學維語哩,學維語也是師長交給我的任務?!?
羅正雄哦了一聲。對這個來自師部的白臉男人,很多地方羅正雄都是給予特殊照顧的,比如他本來分在標尺組,跑了兩天直喊累,堅持不了,羅正雄就將他調到生活組,專門負責給同志們拿水或資料,為這事秀才還遭胖丫頭張雙羊恥笑,說哪有男人干后勤的。過了幾天他又不想在生活組干了,說干生活太沒勁,他想搞宣傳,豐富這支隊伍的文化生活。羅正雄心想這不錯,既能發揮秀才的專長,又能活躍團里的空氣,便讓他成立宣傳組,利用空閑時間編些節目,演給大家。
秀才到現在一個節目也沒編,這陣兒又說要學維語,羅正雄不由得嘆出一聲,他不明白師部為啥要把這么一個男人派到特二團。
秀才還在嘀咕,羅正雄不耐煩地擺了下手,示意哨兵將他們帶回去。他后悔沒在寫給師長的信里加上一句話,把這個秀才召回去。
第二天一早,向導駝五爺跟三班兩個戰士帶著駝,回去取水了。聽著叮叮咚咚漸漸遠去的駝鈴聲,羅正雄心里祈禱,但愿水能按時運回來。
晌午時分,另一名偵察兵祁順騎著快馬跑來報告,說在離營地三十多公里處,發現一支神秘的駝隊,要不要盤查?
駝隊?羅正雄先是一驚,緊跟著他便想到,紅海子是過去沙漠古道一個著名的驛站,很多駝客子都要在這兒停留,現今雖說是駝客子少了,但偶爾有一兩支駝隊經過,也屬正常。這么想著,他飛身上馬,跟祁順說:“前面帶路,去看看。”
兩匹快馬越過荒漠,不多時,便追上駝隊。這是一支由北往南橫穿沙漠的駝隊,大小二十二峰駝,一半的駝上馱著物什。猛一看,就像一支丟盔卸甲往疆域內陸奔命的逃生隊伍。羅正雄喝住坐騎,躍身下馬,沖坐在頭駝上的老者施了一個簡單的禮,然后用簡單的維語問他們從哪來,往哪去?不料老者聽不懂維語,祁順馬上用哈薩克語跟他們交流,才得知這是一支往南遷居的駝隊,頭駝上坐的是頭人阿孜拜依,他帶著一家老小十二口人往奎屯方向去?!氨苯牟莺到^了,人活不下去?!鳖^人用哈語說。
羅正雄細心盯了一會駝隊,駝上有女人,有小孩,還有兩個下人模樣的老男人,中間一峰駝上,坐著一位孕婦,樣子像是很快要臨盆,一件氈衣裹著她大半個身子,見羅正雄望她,羞澀地垂下了頭。其余駝上,馱的全是氈條被窩,還有鍋碗等日用品。看來,這真是一支遷居的駝。礙于民族政策,羅正雄不敢采取什么措施,只是用客套的手勢還有微笑跟他們磨蹭了一會,借機對駝上每一個人作了仔細判斷,這些人跟他懷疑的目標都很遠。羅正雄望了一眼祁順,用目光跟他交換看法,祁順也是一臉警惕,但顯然,這支駝隊讓人懷疑不出什么。兩個人又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確信沒啥異常,才揮揮手,跟駝隊告別。
似乎是一場虛驚,似乎又不,總之,兩個人心里怪怪的,感覺把什么抓住了,兩手一伸,卻又空空。帶著一層意猶未盡的憾,兩人騎馬走在沙野上,不說話,也不互相詢問,都在想,這支駝隊,會不會把什么瞞了?
走了不到半個時辰,兩匹馬幾乎同時止住步子,兩雙眼睛對望在一起,似乎瞬然間,兩人想起了什么,不約而同地掉轉馬,向駝隊追去。駝隊跟他們打過照面后,速度突然快了起來,仿佛這是一支訓練有素的駝,快慢自如,在沙漠里得心應手。等羅正雄他們追到,夕陽已染紅整個沙漠。聽見馬蹄聲,頭人阿孜拜依躍下駝,躬身迎候。這個動作令心里充血的羅正雄瞬間猶豫,進疆后,部隊強調最多的,就是民族政策。遼闊疆域,分布著若干個民族,各民族不同的信仰,還有復雜的政治環境,決定了新疆革命形勢的復雜。過去幾年接連發生的血腥沖突,更是證明,稍稍不注意,就會引發大的沖突。羅正雄在馬上平定了會兒情緒,躍下馬,向阿孜拜依躬身還禮。頭人阿孜拜依的微笑就像草原上盛開的太陽,他對部隊的禮節真是到位,左一聲解放軍同志,右一聲解放軍同志,叫得祁順根本威嚴不起來。祁順跟阿孜拜依交談的空,羅正雄再次從頭到尾對駝隊進行審視。還是二十二峰駝,還是老小十二口人,一個不多,一個不少,就連臉上的表情,也跟前面遇到時一樣,和善,如溫和的風,吹得羅正雄心頭的疑慮漸漸散開。他的確看不出跟剛才有什么變化,哪怕一絲微小的變化也找不出。真是怪了,羅正雄分明感覺這支駝隊是變了,變在某個關鍵部位,似乎少了什么,但真的找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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