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回 賣身為奴(二)(1/2)
如今且說汪媽媽見諸事皆妥,便囑咐熏兒道:“熏兒,你且帶剪昔下去,也與那幾個丫頭認認臉。日后,說不得還是一個主子呢。”
“是。”熏兒恭順應下,輕瞥了剪昔一眼,兩人便行禮退下。
剪昔對那熏兒并不熟識,本欲搭話,又見那熏兒神色淡淡,便也息了心思。兩人一路寂然無聲,緩步行至院中的一處偏房。
熏兒指著當中一處房門說道:“日后,你便同她們幾個住在此處了。一應被褥使物,過會我便差人與你送來。這里面的幾個丫頭如今都在前面學著規矩,媽媽準你今兒歇上一日,自明兒起便同她們一道學著。”
剪昔微微頷首,蹲身謝禮道:“多謝姐姐提點,日后有勞姐姐多多看顧了。”
熏兒面色倏然一沉,冷哼道:“看顧二字可是當不起,剪昔姑娘還是自己顧好自己罷,熏兒日后說不得要仰仗剪昔姑娘呢!”
熏兒此言譏諷之意甚濃,言罷,熏兒再不肯多瞧剪昔一眼,甩了帕子便轉身離去了。
剪昔不知熏兒為何這般敵視自己,也只得隨手撩開,推門進了屋內。入目也不過是間簡陋的狹窄的小屋,靠墻一溜大通鋪,當中一張破舊木桌,旁里有個等人高的衣柜,除此之外竟是未有一件家用物什了。
剪昔在外風刮了一日,半點水米未進,自是又餓又乏。因著屋內無人,剪昔不知此處規矩,也不好隨意上炕歇息,便坐在炕沿上倚著屋墻歇乏。
就在剪昔似睡非睡之時,忽聽得外間一陣淺淺的敲門聲傳來,緊接著便有一人在問:“此時可是剪昔姐姐的住處,熏兒姐姐差小子來送東西。”
剪昔聞聲猛然驚醒,忙起身整衣,上前啟了屋門。只見屋外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小子,正抱著一床薄被與幾件日常使物立于門外,笑瞇瞇地打量了剪昔。
那小童見剪昔瞧著面生,便笑嘻嘻的問道:“這位想必就是新來的剪昔姐姐了罷,你且瞧瞧,這些東西該替你放的何處。”
剪昔見那小童搬著不少物件,面上也覺不好意思,張手便欲上前接過,笑道:“多謝小哥了,都交給我便是了。”
那小童側身避開剪昔,婉言拒絕道:“剪昔姐姐不必客氣,都是分內的活計,哪里用得著姐姐再沾手呢,沒的叫人說小子輕狂。”
“那便有勞小哥了。”剪昔見那小童堅持,也只得閃身讓出路來,將他引到屋里。
那小童將手中的物件盡數放于炕上,又從中揀了一個油紙包遞與剪昔,笑道:“這是熏兒姐姐叫我給你的,說是姐姐一日里未進水米,萬一再傷了腸胃,叫姐姐先用這個墊墊饑。”
剪昔未曾想熏兒這般周道,連這點子細處都能記得。一時又想到熏兒方才的態度,不知熏兒為何人前人后兩般模樣,便委婉的說與那小童聽。
那小童聞言,也是一陣好笑道:“剪昔姐姐不必在意,熏兒姐姐就是這般性子,是出了名的刀子嘴豆腐心。那襄國公府這次尋丫鬟是做什么用的,大家伙心中都是有數的。加之,姐姐是自愿賣身為奴的,熏兒姐姐許是不了解姐姐的心思,便以為姐姐是個那等攀龍附鳳之人,這才……”
那小童侃侃而談,話及一半便猛然頓住。方才他只顧著嘴上痛快,倒是一時不防犯了忌諱,遂忙不迭息了聲響,覷著眼偷瞄剪昔。
剪昔面上一愣,也不欲同那小童分辨,只假作不知,笑顏謝過她的送物之情。那小童自己說錯了話,也不敢再次停留,一溜煙的沒了蹤影。
就這般,剪昔孤身一人坐于房中。待日頭西下、天色黑沉之時,方聽得門外隱隱有女子說笑聲傳來。未有多時,隨著一聲“吱嘎”悶響,便有幾個女子自門外說笑而來。
當頭的一個女子息了手中提燈,方點了桌上的油燈,便見剪昔靜靜地立于旁側,竟是唬了一跳,口中忍不得驚呼一聲。
剪昔未曾想這女子膽子竟是這般小,正是躊躇無措時,幾人間一個個子嬌小的女子忽的上前拉了剪昔的衣袖,語調輕快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就是新來的剪昔姐姐罷。”
剪昔未曾想這幾人間竟是有人識得自己,便好奇道:“你是怎么認得我的。”
這女子笑嘻嘻的回道:“大家白天都在一處受教,皆說汪媽媽這里來了位漂亮姐姐。這宅子里都傳遍了呢,我哪能不知道。再說,熏兒姐姐早便打了招呼下來,說是叫你同咱們在一處坐臥呢。”
方才提燈的那女子也從旁笑道:“方才見屋內未曾掌燈,便以為你不在屋里呢。這蒙頭撞進來,倒也未曾想這里間有人,卻是叫你唬了一跳。”
剪昔見這女子言語溫柔,心下頓生好感,忙不迭告罪道:“剪昔初來乍到的,什么都不懂,生恐犯了諸位姐妹們的忌諱,自是不敢隨意行事。只是未曾想驚了姐姐,還望姐姐勿要怪罪。”
那女子掩唇一笑,語調頗為輕柔道:“日后大家都是姐妹,還這么客氣作甚,說不得咱們還要在一處做活呢。咱們大家伙的年紀都差不多大,你以后喚我招弟便是。”
“招弟姐姐這話說的是,只不過我年紀最小,卻是見誰都要稱姐姐的。”那個子嬌小的女子湊上前來,笑瞇瞇地說道。“剪昔姐姐,我叫湯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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