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罪與罰(1/2)
阿加莎王太后的葬禮上,整個戈德溫家族再次團聚,從德意志陪伴埃德蒙王子返回的格拉摩根伯爵伍爾夫諾思·戈德溫森成了這個家族實際上的首領,斯汶之子哈康修士與哈羅德國王的遺腹子烏爾夫修士等階都太低,他們的名字甚至不會出現在官方文告的見證中。
烏爾夫修士的兩名姐姐一個跟在弗拉基米爾王子身后,另一個則頭戴面紗,與一位年長的紅發騎士共同出現。
“陛下,要不要……”沃爾西奧夫一眼認出了兩人,朝國王低聲問道。
埃德加擺了擺手,依然是一副神思不屬的模樣。
哈羅德的小女兒貢希爾達還很年輕,早已忍受不了修道院生活的寂寞,多次徒勞無功地向坎特伯雷大主教請求結婚許可,在這種場合與她的情人同時出場很可能被視為對主教本人的侮辱。
更何況這個情人曾是王室的敵人。
伍爾夫斯坦伯爵已經勃然變色,但在一圈圣髑中間,也不便大喊大叫,他用力扯下披肩,摔在侄女面前,然后不顧而去,加入了眾多長袍貴人的隊列。
弗拉基米爾王子看見這一幕,似乎有些震驚,見妻子一副冷若冰霜的態度,總算忍住了開口詢問的沖動——凡事不必追根問底,幸福婚姻的秘密盡在于此。
戈德溫家族的這幕戲劇顯然落入了有心人眼中,事實上,很多人對那個紅發騎士并不陌生,其中甚至有些在黑斯廷斯見過這個布列塔尼騎士。
每個家族都有自己的家丑,遑論,阿蘭·盧福斯這樣位高權重的情人對戈德溫家族的一個孤女來說并不算是侮辱,他的年齡確實偏大了一些,但只要教會同意,他隨時可以讓她成為伯爵夫人。
問題是,阿蘭·盧福斯的血管里流著諾曼底家族的血,何況他還是英格蘭國王二十年前的對頭,他的父親和兄弟都死于國王之手,這不是能讓人輕易忘記的仇恨。
一個布列塔尼伯爵和一個戈德溫糾纏在一起,難免讓人懷疑他看中的不止是年輕女子的軟玉溫香。
“這簡直難以置信,我們就這樣讓敵人在我們的宮廷結盟!”沃爾西奧夫對躺椅上的休厄德·巴恩抱怨道。
“或許您已經忘了,大人,戰爭結束了,雜種威廉早就死了。”
“你也看見了,我的朋友,戈德溫的血脈還沒死絕呢,看看哈羅德的女兒們給自己找的男人吧,天主!我們簡直回到了愛德華的時代。”
“弗拉基米爾王子只是來向他的姑母致敬。”
“我不是擔心這個瓦蘭吉人,我說的是那頭紅毛公羊,難道你忘了當初……”
“二十年前我擊敗過他,現在我雖然瘸了,但也不至于害怕一個手下敗將。”休厄德低聲答道,“是我向陛下提議邀請阿蘭伯爵的,我們的艦隊需要在他的港口補給,這是一個和解的機會。
“什么,你簡直是瘋了!”沃爾西奧夫的嗓音不知不覺提升了,甚至連形容枯槁的蘇格蘭王后都注意到了兩人的竊竊私語,一絲疑惑的目光透過潔白的面紗打量過來。
休厄德·巴恩沒有繼續解釋,搖著頭恢復了莊嚴的沉默。國王對北方領主的態度已經不再是言聽計從,自從無骨者的后代降服以來,一個威塞克斯的君主從來就不會真正信任諾森布里亞的統治者,由一個北方人提出這樣的建議,至少可以減輕國王對北方人抱團的疑慮。
希望小格斯帕特里克能通過考驗吧,假如國王認為他不足以侍奉少主,未來的北方恐怕絕不會平靜。
埃德加國王事實上已經忘記了眼前發生的一切,在母親去世前的那個夜晚,他剛剛得知那個孩子活了下來。
或許只是曾經活下來過,他記得格盧奧赫的表情,從沒有如此慌張和六神無主。
負責照顧那個孩子的侍從沒有按照約定現身,這個殘酷的事實一下子打垮了這個母親,格盧奧赫夫人病倒在床,留下他獨自面對雙重打擊。
不久前,他還在夢想征服整個地中海,如今卻不得不在無常命運面前低頭,天主時刻不忘提醒他人類的有限性。
國喪期間,一切不必要的奢侈都被削減,產自根特和伊普爾的毛紡掛毯被取下,大廳穹頂的群星和黃道十二宮圖案被蒙住,河貍皮和絲綢被禁止,然而這諸般節儉只是表象,僅付給教堂的圣儀費用便高達四千八百便士,此外還有不計其數的善施、捐獻,以確保死者在最后審判前免受過多的煉獄之苦。參加悼念的窮人規模應隨死者地位提高而增加,因此阿加莎太后的葬禮立即清空了貝德福德到白金漢之間的所有“官方”窮人:瘸子、寡婦、孤兒和盲人,王室還需要為他們準備統一的悼念服飾。正如懺悔者愛德華一般,國王的節儉往往掩蓋了事物的真實成本。
“主教閣下,讓貢希爾達夫人稍后去見王后吧,我們將在威斯敏斯特接見阿蘭伯爵。”
說完這句話,埃德加便不再開口,在吟詠聲中靜靜等待彌撒開始。
就在此時,一個身穿白袍的貴婦出現在禮堂門口,她戴著面紗,儀態端莊,讓人想起壁畫上的圣母,同時又充滿了與生俱來的頤指氣使,不會讓人誤會成隨時可能遭受丈夫虐待的貴夫人。
埃德加回過頭來,雙眼立刻恢復了光彩,由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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