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飄零之葉(2/2)
么時候不是沉溺在爭斗中?血親骨肉為了幾頭羸弱的病牛、一座風化的石屋,就能刀劍相交,一時屈膝臣服,卻阻止不了后代子孫為了一張羊皮紙上的權利,流干最后一滴血。你以為吉利克的兄弟們、我的兄弟們會眼里噙著淚水擁抱我們,給我們戴上花冠和桂枝,歡迎我們回家,歡迎一個新的競爭者?”
她露出一種罕見的堅定神色:“不,我們不會留下的,我們會跟著你戰斗,保護你的左翼和右翼,如果你在戰場送命,我們就一起戰死,因為你不只是個私生子,你是我們的主君,我們的統帥,我們的國王!”
你是我的。
安格斯愣愣地望著她,吉利克一臉激動,其他人一個字都沒聽懂,只是懶散地看向三個自由的高地人。
“老領主雖然抓了我,但至少沒讓我送命,他反抗至高王被殺,已經洗凈了名聲,我不會再記恨。我是個高地人,而大人身上流著古代高地國王的血,如果有朝一日,你要向我們的敵人宣戰,我的劍永遠是你的。”
吉利克伸出手,靜靜等待著。
安格斯猶豫地朝梅芙看去,后者露出得意的微笑來。
他最終探出手臂,抓住了那只握劍之手,然后,另一支手又握住了他的,雖然潔白如雪,卻讓他感到一股久違的暖流。
溫暖對餐風飲露的流亡者是一種奢侈,至于愛,安格斯從不敢想,在和托斯卡納夫人上床的時候他就知道,他們之間最多是孺慕跟憐惜。
年輕的阿基坦公爵曾寫過這樣的詩句:
“吾愛,我豈不愿甜言蜜語,
只因我一無所有,無人堪憐。
我將獨自進入流放,
憂心忡忡,朝不保夕。”
安格斯一直覺得自己還算幸運,宮廷里有些傳言,一些失寵的將領會被派到偏僻的島嶼“駐守”,在那些淺灘伸展得太遠的海島,井水日常停滯腐壞,守衛者在城墻后面一個個得了壞血病死去,或者被截肢、變成殘廢,才能回首都養老。
他至少一直跟隨在一支主力軍隊后面,只要性命還在,總能找到建功的機會。
有些放逐者就不會如此擅長自我安慰了,格斯帕特里克帶著自己的軍隊離開多佛的白海岸時,心中就惆悵不已,他將陪同希臘特使羅杰菲茲達戈貝特前往君士坦丁堡討論向阿列克修斯皇帝提供傭兵的問題,或許還得沿途訪問一番意大利的教會王公們,國王給了他最高規格的儀仗和禮物,但是這趟出使畢竟意味著遠離權力中心。
靠舷方向,那個諾曼騎士倒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格斯帕特里克一見此人就感到厭惡,首先,這男人長得雖然俊俏,卻總帶著一種法蘭克騎士的高傲,更重要的是,格斯帕特里克一看見這家伙就會想起,如果不是諾曼人殺了父親,他的家族現在不會比諾森布里亞家族勢力更。
沃爾特德維農倒是沒在想戰死的父親,這個諾曼人此次出海是為了朝圣,首先是去羅馬找自己的舊友,然后再一道去圣墓。他這個決定在公國引發了不的震動,連前線的諾曼底公爵本人都寫信給他,叫他經過亞細亞時替自己探視一番老公爵的陵寢。羅伯特公爵的祖父當年去圣地朝圣,結果死在了尼西亞,只好就地安葬,羅伯特的父親威廉公爵就曾經對長子交待過此事,有機會要將祖父遷到耶路撒冷安葬。
羅伯特本人曾經考慮過朝圣的事,不過那是在他反叛父親以前了,那時候阻止他的是魯昂宮廷里那群只消一眼隨時會讓他硬起來的情婦。
當然,這幾年事情已經不那么簡單了,二十年前,班貝格主教的那次著名朝圣雖然驚險刺激,放到今天已經不算什么,那時候,貢瑟主教在君士坦丁堡被扣押,原因是他穿著太華麗、容貌太出眾、隨從隊伍太龐大,以致希臘人懷疑他是偽裝的亨利四世然后就是在敘利亞遇上了貝都因強盜,不過那時至少撒拉遜領主們還會出手援助,當地的埃米爾對出手闊綽的基督徒不但沒有反感,倒是拼了命地解決匪患,以免嚇走朝圣者。現在么,據希臘帝國已經奄奄一息,塞爾柱人如同猖狂的狼群,旅行者能從安納托利亞活著抵達卡帕多西亞邊境都算天主呵護,陶魯斯山現在就是馬匪的天然堡壘,無論是希臘人還是塞爾柱人通過都會被洗劫,更別拉丁人了。
不過什么都好,只要能遠離該死的撒克遜人和他們的國王。如果不是威斯敏斯特的明令,他甚至懶得再踏足這片海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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