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從倫敦塔到金角灣(1/2)
*** 倫敦塔的庭院角落歇著那三只著名的渡鴉,根據古代傳,這座皇家城堡所在的白丘是不列顛人的國王布蘭的頭顱埋葬的地方,從那以后渡鴉便在此棲息,人們認為這是布蘭王依然守護著英倫三島的證據。
埃德加王在前世也見過塔里的渡鴉,隔著八個世紀的時光,這些黑羽者卻仿佛永遠不會逝去,見證著凡人的生老病死。隨著暮色降臨,渡鴉也開始厲聲尖叫,隨后拍打翅膀,旋轉著飛過侍衛的槍尖。
“現在該如何是好呢?”埃德加收回觀察渡鴉的目光,粗糙的彎曲手指摸索著塔樓邊緣,開始盤算白天的事。
戰爭似乎避免了,無論在國外還是國內,但是格斯帕特里克要求允許他的兄弟尤特雷德去蘇格蘭,在他離開前替他巡視邊疆封地。
北方經歷多年的和平,早已恢復過來,刀劍相交、烈焰張天、婦孺遇害的場面已經是過去的記憶,和蘇格蘭人的盟約保證了這些北方領主有足夠精力解決劫掠者帶來的威脅,和南方的土地一樣,宏偉壯觀的灰色要塞拔地而起,向四方彰顯了伯爵們的巨大權勢。
國王并非不相信自己的力量,只是如今英格蘭已經擁有了一個海外帝國,他不可能一直待在國內,而一旦自己不在,威斯敏斯特是否還能保持對北方的穩定控制?
埃德蒙到底有沒有這個能耐,讓桀驁不馴的領主們繼續效忠王室?
沃爾西奧夫已經老了,不會一直幫助他控制北方,休厄德巴恩更是又老又病,格斯帕特里克眼下已經不那么靠得住了,只是他畢竟是王室血親,自己又欠了他的家族太多。難道要讓諾曼人去北方?那些諾森布里亞人不會喜歡的,東瑞丁或許是荒涼的邊區,交給一些諾曼傭兵不算什么,約克和貝班堡就是另一回事了。
而且埃夫勒伯爵威廉和赫里福德伯爵羅杰等人都不太適合去北方,他們或是需要替王室看住新擴張的土地,或是不足以擔任如此敏感的要職。
國王忽然想起姐姐之前的信件,從信中描述看,顯然牛津伯爵給了蘇格蘭王后很深的印象,這個年輕人雖然和兄弟諾曼底公爵一樣個子不高,卻異常沉穩健碩,馬爾科姆國王甚至主動邀請他留在珀斯宮廷侍奉,等待公主成年。
亨利或許可以替自己看住北境,貝班堡離諾曼底也足夠遙遠,將軍隊交給亨利的風險并不大,而對于亨利的軍事才能和統治才能,埃德加從未產生過一絲懷疑。
不過目前問題更復雜的還是南方,薩克森的白銀流入倫敦的同時,也對市場管理造成了更大壓力,這些年來,隨著十九道石拱的倫敦橋完工,貿易量的增加已經使羅馬時代延續下來的集市日顯得過于擁堵,首都人的增加又讓供水成為目前最大的問題,水井前排著長隊的婦女甚至孩童已是最常見的景象。市政建設規劃的缺乏也讓雨后春筍一樣興起的店鋪、住宅與裝著熾熱熔爐的鐵匠鋪比鄰而居,在這種地方,一匹發瘋的騾馬就可能造成一場巨大火災。
和北方不同,南方的城鎮作坊已經逐漸取代了以前的莊園工業,這些工業品不但在向根特、特魯瓦、呂貝克、威尼斯、阿馬爾菲這些海外貿易城市出,同樣為王國的鄉村供應了數量龐大的新式重犁和鐵刃長鐮,城市工坊的效率和品質控制比起舊莊園的鄉下工匠出色得多,這對開始使用佛蘭德馬深耕的英格蘭人意義重大,重犁在速度更快的耕馬牽引下,能夠深深楔入這個北歐島國的深層沃土。在克呂尼會修士的帶領下,轟轟烈烈的墾荒運動正在歐洲各地加速,而已經用效率更高的三圃輪作制代替羅馬雙圃制的英格蘭人在這方面尤為勤奮,工作和祈禱,這是修會目前最喜歡的號。
管理這樣規模的擴張已經超出傳統官僚系統的負荷,賢人會議的文書見證人名單越來越長,無論在首都還是各郡,賢人會議的集會都只能討論最重大的一些問題,國王的統治卻需要文官系統處理各種最瑣碎的日常事務。
埃德加倒是沒有在這個年代重建“威斯敏斯特體系”的想法,他需要的是一個服務王座的樞密院和文官系統,前者可以從貴族和主教中間選拔建立,后者則需要獨立于賢人會議,只作為王座的雇員而存在。
文藝復興時期的君主們早已在使用12世紀以來數量激增的大學生為自己的政府服務,隨著官僚系統的擴張,古時畢業后只能當諷刺詩人的大量學生更廣泛地加入文官隊伍,而在埃德加前世,東印度公司曾積極鼓吹的東方式文官考試制度最終形成官方議案,經歷過克里米亞戰爭期間的行政管理混亂后,女王陛下的政府終于意識到改革的必要性。埃德加來到這個時代以前,托利黨的迪斯累利政府剛剛下臺,他對牛津出身的名相格拉斯通推動的文官制度改革并不陌生。
要推行內政改革,埃德加還需要得到教廷支持,尤其是在限制地方貴族買賣教職吞并地產的問題上。而對于發展新興城市,教會也非常熱衷,即便是圣奧默這類不受任何領主或主教控制的新興自由城市也不例外從一個城鎮商人身上能收到的什一稅遠超過一個嗷嗷待哺的農民的部家產。呂貝克的發展就離不開烏爾班二世的個人支持,這座波羅的海的新興漢薩在教會的幫助下已經掌握了文德海岸的大部分貿易特權,漢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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