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旅途的開端(1/2)
*** 經過數日勘察,羅德里戈伯爵發現阿布維爾到亞眠之間所有橋梁都已被法軍占據,這讓他不禁慶幸自己及時到達,如果蓬蒂約伯爵也被腓力國王拉攏,現在加萊的英軍和布洛涅的佛蘭德盟友就會和索姆河對岸的魯昂完隔絕。
目前的形勢并不算好,前任蓬蒂約伯爵夫人、短襪子羅伯特的姑姑阿德萊德女伯爵已宣布支持盧福斯的宣稱,她的歐馬勒城堡位于索姆河和塞納河之間,控制著布雷勒河,是公國東境要地。更麻煩的是,只要法王愿意,博韋的法軍可以隨時向她提供支援。
這位阿德萊德女伯爵算得上是英格蘭人的宿敵,她的丈夫特魯瓦伯爵奧多便是死于圣奧爾本斯之戰,羅伯特與英格蘭人聯合后,盧福斯沒花多少力氣就贏得了這位夫人的支持。
魯昂現在一定亂套了吧,羅德里戈一邊聽著道路上的大車輪軸像初冬時被屠宰的豬一般凄厲尖叫,一邊暗自猜測起來。羅伯特的地位越來越不利了,歐馬勒城堡的騎士向西進軍,半天內就能直抵魯昂城下,而羅伯特的大部分軍隊現在還在西南地區,如果國王不能盡快到達,天知道會發生什么“家庭悲劇”。
羅德里戈此時并不知道威廉·盧福斯的陰謀,對諾曼人之間的骨肉相殘倒是心懷戚戚,他曾親眼目睹阿方索如何對待手足,深知這種內戰的殘酷:阿方索如今日子很不好過,但是外敵終究是外敵,何況他可以獲得阿拉貢、勃艮第乃至整個基督世界的援助,而桑喬活著的時候可不同,那是同一支血脈的競爭,每一個參與游戲的人都在為生存而戰斗,血腥和背叛是不變的主題。
冷風橫貫而至,一掃漫空迷霧,也卷揚起風沙,落在隊伍中,發出沙沙聲和叮當聲,羅德里戈抬眼望去,狂風到森林附近時依然強勁,塵煙向密林邊緣滲透著,卻像被一堵綠色城墻生生截斷一般,最終歸于沉寂。
“我們到哪里了?”他向一個向導問道。
“克雷西。”法蘭西人隨念出一個平平無奇的地名。
英格蘭人到道旁躲避風沙時,伯爵清點了一番輜重,五十多輛馬車分列道路兩側,這些都是從多佛運到加萊,又從加萊向阿布維爾輸送的武備和糧草,箭矢的數量尤其龐大,鎧甲倒是不多。蓬蒂約伯爵已經收到了第一批物資,其中還包括布洛涅伯爵送來的二十匹佛蘭德馬,俱是高壯健種,倒是令居伊伯爵的長子于格頗為興奮。
居伊就沒這么高興了,他當然知道這些禮物的含義,一想到自己的領地即將成為戰場,蓬蒂約伯爵就心痛不已。現在他只能希望英王的承諾別落空——埃德加向伊烏伯爵和蓬蒂約伯爵分別許諾,前者最關心的是丹麥船是否會出現在自己的海岸,國王保證不會放丹麥人突入加萊-多佛防線,至于居伊,國王只保證補償他的損失,畢竟蓬蒂約是佛蘭德人進入諾曼底的門戶,北方的蒙特勒伊和南方的亞眠又都有法軍駐扎,埃德加怎么也沒法保證不放其他軍隊進來。蒙特勒伊還好,位于海濱沼地之間,雖然易守難攻,卻也不適合大軍出擊,但在其他方向,敵人的大軍完可以沿著羅馬故道,從卡塞爾、阿拉斯等方向壓來。
然而蓬蒂約伯爵的心情并非羅德里戈需要考慮的事情,他更擔心兒子在多佛的安危,只是既然生于王室,便要為王國效命,王公貴族為國捐軀也是尋常。
然后他看見自己的哨兵正在從北方返回,為首的那個正在揮手大喊著什么。
“看來有什么事發生了。”伯爵自言自語道。
“耶穌啊!”一名騎士喊了出來,現在所有人都看見哨兵們返回的原因了。霧氣剛剛散去,空氣被光線完占據,鄉野間道路上處處是長長的樹影,而在遠方天際線上,忽然強烈起來的陽光顯露出一隊人馬:人、鋼鐵和戰馬。耀目的明光顯然來自盔甲、武器,或許還有那支難以辨別的旗槍尖頂。
羅德里戈一開始還打算數清這支騎隊,隨著地平線后不斷涌現出新的人馬,他放棄了嘗試。
“列陣吧。”在弄清對方身份前,他決定謹慎行事。
騎士們劃著十字,然后開始迅速披甲,這片地區仍然屬于蓬蒂約伯爵的領地范圍,到處都能看見泥濘的沼地,零散的果園分布在遠方延伸到瓦第庫特和克雷西的脊嶺下,羅德里戈將隊伍帶到一座廢棄的塔樓下,人群中的恐慌才略微消散了些,這些人只是平民,騎士們的存在是他們沒有第一時間逃向森林的唯一原因。
羅德里戈倒不會因此看那些普通英格蘭人,他們的車上都放著戰弓,一旦搭箭在弦,立刻就會變成最危險的殺手。
“到上面去,任何人想要通過那些大車,直接射死!”羅德里戈派了兩名弓箭手到塔樓的破裂圓頂上面,回頭又看見馬匹都聚在一起,鼻都噴出白色霧氣,幾乎連成一片。
“是老主教!”
羅德里戈看見了一張隱藏在斗篷陰翳中的微須瘦面,對方的身份已經不用猜測,能被英格蘭人叫做“老主教”的只有一個人:沃切斯特的伍爾夫斯坦主教。
這位老人今年已經78歲,在邊區的英格蘭人和威爾士人的記憶里,他一直就是主教、位高權重,又是遠近最偉大的圣人,曾經禁止布里斯托爾的奴隸貿易,更是麥西亞西部各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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