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分裂(1/2)
*** 主后一千零八十六年,紀第九年,深秋。
溫徹斯特的一些修士們在編寫這一年的大事時,提到在薩塞克斯,有大量鳥死亡,關于這方面的預兆,有人還記得四百年前發生的一樁舊事:據在主后六百七十一年,英格蘭發生了一場大戰,本土的鳥類與外來鳥類在王國上空發生大規模沖突,戰爭以本土種群的勝利告終,外國鳥類落荒而逃,不列顛各郡尸橫遍野,大死鳥的惡臭遍布海陸。
沒人為這場英格蘭物種的勝利編織掛毯,有見識的人則指出這則記載的荒謬,對飛鳥的“愛國主義”嗤之以鼻,認為這起初不過是一則古代禽鳥瘟疫的記錄而已。
至于眼下發生的事情,還沒有什么人意識到這些薩塞克斯飛禽的神秘死亡和那些向天空噴吐煙霧的工場之間存在著某種聯系,倒是有人試圖將其與即將發生的戰事聯系起來:就像二十年前那個維京人在夢中見到挪威王哈拉爾德入侵英倫的每艘長船龍首皆站立著一只飛鳥一樣,鳥情自古便是戰事征兆。
無論如何,國王已經出發,戰爭的結局隱藏在迷霧中。
林木蕭疏的季節里,諾曼底公國顯得了無遮蔽,塞納河東岸的各軍事要塞都在備戰,隨時會隔絕交通,大車輛正在向北方圣瓦萊里的城堡和港行進,為即將登陸的英軍做準備,羅伯特對費康和迪耶普的領主并不信任,就像他不信任自己的弟弟亨利一般,而英軍可以幫助他保證這兩座城堡的忠誠。連日的政務和軍務影響了羅伯特的心情,許多領主對他并不信任,這大大影響了公國上下的效率,因此,魯昂宮廷得知東方的歐馬勒城堡已經被威廉·盧福斯的支持者占據時,盧福斯,這位被眾多領主看好的公國競爭者,早已控制了西部眾多領土和一件無價之寶。
“那家伙還是不答應?”盧福斯的臉看上去幾乎有些血紅,為了贏得阿弗朗什和莫爾坦的支持,他已經花掉了一大筆錢——教會的錢。他那位叔叔,莫爾坦的領主羅伯特甚至比于格·達弗朗什更貪婪些,而杰弗里主教和羅伯特·德·蒙特布賴這對叔侄至今尚未表態,只是各自返回了領地,整軍備戰。
這些家伙的支持都不會便宜,還有利雪主教……威廉·盧福斯一想到那串名單就有些發抖,要讓這些人鼓起勇氣向埃德加復仇,金錢是不夠的。
今天一定不能失敗,他下定了決心。
一群聲勢烜赫的修士簇擁著一個撒克遜人進入了大廳,那個撒克遜人雖然穿著比眾人更樸素,氣概卻如同眾修士的主人一般。
諾曼主人禮貌地為撒克遜人提供了新的衣袍,一如北方習俗,對方卻沒有接受侍者的更衣,粗暴的動作幾乎將亞麻布撕裂開來。
“伍爾夫諾思大人。”盧福斯微笑著問候道。
“哼!”撒克遜人似乎根本沒將威廉的兒子放在眼里。
“已經第七天了,您還沒想好嗎?”
伍爾夫諾思一言不發。
“難道大人真的對回國毫無興趣?”
“這不是我的戰爭,我已經老了?!比隹诉d領主幽幽答道,“一個老病的囚徒而已?!?
“可你是個戈德溫森!”威廉終于失去了耐心,大聲提醒道,“你的父親和兄弟都是英格蘭的國王和伯爵,大軍的統帥!”
“那又怎么樣,還不是被你的父親殺光了?!?
“已經過去二十年了,難道大人希望戈德溫的名字就此滅絕?”威廉臉上露出一絲狡黠。
“哈康也在你手上?”伍爾夫諾思勃然變色,差點上前一把揪住盧福斯的衣領,隨即被兩名諾曼騎士控制住了。
“沒錯,要不是他已經是個廢人,原本也不是沒機會離開的。”盧福斯嘲諷道,“畢竟是老戈德溫伯爵的長孫,對岸的國土上可是有不少人都記得他那位父親呢。”
見伍爾夫諾思已經恢復了冷靜,威廉示意兩名騎士松開對方。
“我哥哥?那些人當初有多怕他,現在就有多恨他的子嗣,你靠哈康的名字,可不會在英格蘭找到太多朋友?!?
“沒錯,但是我也可以替英格蘭的伯爵們除掉這個禍根,順便從世上抹去戈德溫的家族。”
伍爾夫諾思明白對方并非恫嚇,作為戈德溫的幼子,他比侄子大不了多少,兩個年近五旬的戈德溫后裔,在如今這個世界早已是風中敗葉,又有誰會記得這個家族當初是如何根深葉茂?
數十年前,長兄斯汶專制英倫、飛揚跋扈,那時候哈羅德都對他滿懷妒忌。他遠征威爾士,與威爾士北境國王格魯菲茲談笑風生,隨即將埃迪芙女院長綁架到軍中,肆意蹂躪,流放海外后又毒殺了表兄比約恩,烏爾夫雅爾的長子。伍爾夫諾思并不喜歡斯汶,他不是哈羅德,和這個長兄沒有競爭關系,完是因為斯汶傷透了母親的心:那時候斯汶還是伯爵,為了贏得王國中丹麥人的支持,便喜歡自稱克努特的私生子,不承認自己是戈德溫家族的人。
可是哈康并不是斯汶,他不該為了那個已經惡貫滿盈的人背負罪孽。伍爾夫諾思暗嘆著,盧福斯沒有看錯,自己確實還珍視家族。
“你要我做什么?”
“你要當國王?!北R福斯平靜地道,仿佛在下一個微不足道的命令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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