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甘州令:西北秋戰(1/2)
秦爻畢竟是個瘸子,恩和幾個侍衛沖上去摁住他,力氣再大,也掙不脫。
他的臉被劍柄架著貼在地面上,眼珠子都變得紅腫,像是隨時會崩落出來。
“照你所說,那酒是顏將軍下的毒,你身為我父親的右統領,又怎么會有解藥呢?”
宮云息繞過桌案走到他身旁,掀起他右腿破舊的褲管看了看,
“其實秦將軍從一開始,就是要來殺我的吧”
秦爻梗著脖子,死死盯著宮云息,眼睛瞪得太狠,終于支撐不住,滲出斑斑血點。
“我聽聞宮氏獨女耽溺兒女私情,早將家門血仇拋諸腦后,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忘本之人本就該死,烈毒屠你,不算過分。我死前能為宮將軍清理門戶,也不算枉費這一條殘命。”
宮云息沒聽他說完,就已經站起身,理了理袖子,轉過身去看側座的鐘猛,
“鐘將軍,你軍中秦爻口無遮攔,以下犯上,栽贓兩任延陵君。怎么處置,不用我教吧?”
“可是,宮大人不是仍需他拿出解藥?”
“鐘將軍,這人一心要殺我,怎么會樂意拿解藥?”
“哼!”
倒在地上的秦爻見她并沒有服軟的樣子,十分惱火,幾近僵硬地昂著頭,咬著牙惡狠狠道,
“你寧肯死,也不愿意為你父親的血仇,跟顏家那□□險之輩反目嗎?”
“秦先生這話說重了。您今日雖必死無疑,我死不死,還不一定呢。”
宮云息說完,掀開門簾便走了,那重錦織花的防風簾被高高掀起,又重重垂下,把屋內鐘猛那聲“末將領命”擋了個嚴實。
殿外石道難走,恩打了燈籠跟上來,從懷里摸出一瓶藥遞給她。
“這藥,主子先將就著吃一顆吧。”
“什么藥?”
“天息會武的時候,大祭司給的百毒解,不是據說......尋常的毒都能解嗎?”
“不吃,我吃這東西又沒用。”
“可……主子這會兒總要裝裝樣子,不然主子喝了毒酒卻沒中毒,他們要起疑的。”
“又沒人跟出來,我裝樣子給誰看?等來人了再說吧。”
“那……屬下這幾日,要派兵看住鐘猛嗎?”
“秦爻不過妄言幾句,你就要疑心鐘將軍”
“主子,秦爻雖然有可能言過其實,可正如他所說,鐘猛的確是顏氏舊部,他替顏大人做事也著實說得通。顏大人三年前從宗九嶺繞道回鷹河一事,您也是聽說了的。萬一真如秦爻所說,顏大人三年前所行目的,是清擄物證追殺舊人,只為替他叔父掩蓋十年前血案真相……”
宮云息本來正抬腿往院子里邁,聽見恩這一番話,便停在院落前,回過身看著他,
“你懷疑顏先生?”
“事證所歸,屬下不得不疑。”
恩素來耿直,慮事又周全,他相信秦爻以命相抵,所呈之事必定不虛,邊防軍若已是顏家的天下,如今舊案被翻,宮云息的處境也就十分危險。
可他那位主子看著,一點兒也不在意似的,只是在跨門檻地時候淡淡地開口道,
“記著,待他如待我。你一日不疑我,就一日不許疑他。”
宮云息差恩在院門口守著,自己走進內殿去,開了扇窗看星星。
說句不怕掉腦袋的話,她倒真希望鐘猛是顏青平的人,好歹四萬邊防軍,怎么著也能護得他在珞伽安然無虞。
不像她,哪怕只是想抽調點府兵過去幫他,都要被安上結黨造反的名頭。
宮云息想著,嘆了口氣,俯下身,從床底下摸出來了一個小銅盆。
今晚的事情,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秦爻若真是秦荀武,他作為父親的舊部,必定不會無緣無故的用毒害她,可若秦爻只是秦爻,此行目的就是殺她,又何必編造她父親的死因,矛頭直指顏家?
毒殺宮澤的那杯酒,源頭到底是不是顏重樓,顏青平又是不是真的知道,并不是現下最關要的問題。
這種事,只要他不說,她都是不會懷疑的。
可秦爻背后的人是誰,那人又為何鬧這樣一出戲,倒是十分值得探上一探。
既然澹臺槿之前也曾跟她說過桓帝對三君之忌憚,想來他這個春陵君,當得也不怎么順暢。
偏偏又在此時又冒出來個秦爻挑唆家仇,離間三君。
難道真的是桓帝等不及,開始著手搬開他們這三塊,擋了他大權獨攬的絆腳石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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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澹臺大人來了。”
幾近子時,恩知她未睡,推門進來回話。
那時她正將一瓶赤紅色的藥丸溶解在銅盆里,藥丸遇熱水即溶,極易顯色,頃刻就將一盆清水染得血紅,還帶著陣陣腥熱氣息。
足以以假亂真,說盆里不是血,怕是都沒人會信。
“澹臺大人這會兒過來,必定是說毒酒之事。主子要當著他的面兒,把百毒解吃下去嗎?”
“大半夜的不睡覺,反而等人家來了才吃藥,也未免太刻意了些。”
宮云息從桌上拾了根不用的舊木簪子,在銅盆里攪了攪,把血水和得更逼真些,才轉過頭看著恩,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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